虫鸣倒是越来越清晰。
宣怀风满心事情放不下,似睡非睡,到窗外天蒙蒙亮时候,反而感到比睡觉前更乏。
他无端有些焦躁,不想就这样躺在床上,听几声鸡叫,便索性拖着疲累身子起床。
两个医生立即把宣怀风带到厢房里,打开急救包给他处理伤口。
酒精消毒,真挺疼。
宣怀风边蹙着眉,伸手让医生在伤口上折腾,边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隔会,思忖着说,「卧房那边好像没什声音。」
当助手那年轻医生笑道,「宣副官,手都切几个口子,还记挂着白总长那边动静啊?像您这样尽心尽责人,还真少见。」
宣怀风顿时沉默下去。
宣怀风忙得把手缩,还大大倒退步,瞪着白雪岚,不许白雪岚靠近。
「看看……」
白雪岚刚嗫嚅三个字,宣怀风就喝止,愤愤地问,「有什好看?现在是谁猫哭耗子?」
又冷笑,「心里明白,你没有把拉出去抽几十鞭子,已经算手下留情呢!」
他手又痛,腰又痛,头更痛,再也不想和白雪岚周旋。
伸手,对着宣怀风胸口推。
他喝醉,力气比平日还大,宣怀风被他推得往后倒,后腰在桌角上狠狠撞记,还是止不住跌势,脚滑,摔在地上。
宣怀风猝不及防,什也没想,撑着地站起来,还没说话,手掌忽然传来股痛楚。
他提起看,两只手掌都割好几道口子,肉里还嵌着点碎玻璃。
血殷殷地留着。
那年轻医生看他脸色,大概猜到自己说错话,便也讷讷地,闭上嘴,老老实实给伤口消毒。
弄好之后,宣怀风直接就回自己房里。
他总有个预感,觉得白雪岚还会生事,在床上躺好久,翻来覆去睡不着。
奇怪是,预感完全不灵验。
从那刻到天明,再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连个从窗外门外经过人都没有。
这家伙,十足个害人精!
转过身,把脸羞愧白雪岚丢在身后,提着血淋淋两手大步走出房门。
孙副官他们早听见里面乒乒乓乓在砸东西,又听见白雪岚和宣怀风大吼,看见宣怀风淌着血出来,都赶紧围上去,急道,「怎?弄成这个样子。」
宣怀风说,「已经尽力,他如果还要喝,无能为力。」
孙副官说,「现在何必说这种负气话,都是不好,不该把你叫过来,反而多出桩事来。快点包扎下,幸好医生是现成。」
白雪岚看见那刺眼血色,也是怔,直着眼站半天,好像酒醒点。
挪着身子往前走步。
宣怀风警戒地喝道,「别过来!」
白雪岚被吓到似,立即就站住脚。
他呼吸已经乱,定定看宣怀风两眼,又想伸手去握宣怀风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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