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洞口,后背后肩阵
白雪岚站会,适应里面黑暗,慢慢看见个身影坐在角落里,背挨着墙,只胳膊靠着个膝盖般高石墩,枕着头,见有人进来,点也没动。
嘿,居然睡。
刹那,那心似恼似怨,似喜似嗔,仿佛原是绷直利得能断喉弦,在空气里那浅浅均匀呼吸间,就化成匪夷所思绕指柔。
白雪岚不自觉地屏息,蹑手蹑脚走到那轮廓前,点点把手挨过去。
心忖着,昨晚是把他累坏,今天他又起得早,难怪睡过去。
走小半个时辰,又挑条小径,直前去,荫影渐浓,把头顶上正耀武扬威太阳遮大半,真是条很不引人注意幽径;再往里,才知道是直通到假山后面,山石下凿开个黑阴阴洞口,只容个人进大小。
白雪岚也不知为何,直觉这就是宣怀风爱挑地方。
他探身进去,摸着冰冷嶙峋石壁,步步往里走,越走,越觉得潮湿难受,连空气里也股病人似冷味。
这如宣怀风目下心境,又让白雪岚无端地冒出股恼火,要耍脾气,什办法不能用,偏要挑这种伤身子地方躲着藏着,是故意以此让自己心疼吗?
可恼是,自己确实心疼。
公馆园子大,房子多,保不定他在哪儿找到本旧书,看得入迷。」
白雪岚心里便有丝苦涩笑意泛起,叹着气说:「你这样想是好,只是太不明白这个人。真是要命。」
不然,就是怀风隔墙偷听到。
也不需要什证据。
反正他此刻,心里已笃定宣怀风是知道给白云飞送钱事,故此耍番脾气。
指尖贴到软腻肌肤,却觉得有些烫。
白雪岚抽口气,轻轻摇他摇,「快起来,要睡也不看看地方?」
宣怀风在他手底下略略动动肩,嘤呜声,也不知醒没有。
白雪岚急起来,把袖子往上撩,打横抱起他。
洞口本来就不大,白雪岚身高肩宽,还抱着个人,更不方便。唯恐宣怀风头脸撞到看不见突出石角,白雪岚只能侧着走,缩肚收腹,自己使劲贴着石壁移十来步。
再想,初时被关进公馆,这人也是不问青红皂白,首先就自己灌自己肚子烟土水(注①),险些连小命也送。
这样不爱惜身体发肤,真是太可恨。
就只为天上宣司令宣夫人,也该好好教训番才是。
这样来,竟翻起旧恨,白雪岚眸子里那股光即刻就吓人,无声无息地摸索进去,到洞深处,若有所觉地蓦然停下。
狭小半封闭似洞里,有细细呼吸存在。
不必问,定是躲在个安安静静地方,想着怎和自己刀两断。
怀风就像他掌心里颗摩挲欣赏多年心爱珠子,大小、形状、重量,那对应着不同时辰发出光芒,和贞洁无比、敏感易损质地,都清二楚。
原由想清楚,白雪岚也犯不着惊天动地搜公馆,自己站起来出书房,慢慢地住后花园踱去。
他知道宣怀风生起这种感情上气愤,是谁也不想见,待在房子里总容易被找到,多半会选偌大后花园藏身。
白雪岚散步似,着意挑偏僻小径,边走,边用犀利眼神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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