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殷勤细致，倒让宣怀风更为尴尬，连连说：「不客气，
自己来就好，自己来。」手忙脚乱地去拦。
展露昭正提着热茶壶倾水，被他
碰，手禁不住微微斜。
宣怀风忽然「呀」
声，身子往椅背猛地缩。
展露昭大吃惊，赶紧把茶壶给放边，迭声问：「烫？烫哪里？快给看看。」
宣怀风说：「没事。」
宣怀风也不是没见过场面
，往桌上扫，已知道都是现时能找出来最名贵材料，鲍参翅肚尽有，还有味熊掌，估算下来，这顿饭可要花掉不少钱。
他既吃惊，又疑惑。
自己和这位展军长并不相熟，却平白无故受他偌大份人情，算怎
回事？
展露昭见他还不动，又劝：「怎？菜不合适？要是不喜欢，叫他们照着你爱吃口味重做。」
宣怀风还没说话，宣怀抿就在他隔壁笑，和展露昭说：「军长，你忘，二哥留过洋，洋人最怕细菌，对馆子里面碗筷信不过。你看，要这样先涮涮才能动筷。」
房里备好料，等你来才上。既然你饿，现在叫厨子即刻做送上来。菜是点，这顿你可千万不许会账。」
宣怀风不肯，说：「这怎行？哪有请人帮忙，还叫帮忙人请客道理？」
展露昭不容置疑道：「既不是你请客，也不是请客。这馆子是朋友开，在这里吃饭，他绝不会收钱，们要是给钱，他就要生气。」
宣怀风还要说，宣怀抿拿筷子在瓷碟边上乒乒乓乓敲几声，不耐烦道：「二哥，你也太啰嗦。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以后再请们顿就是。何必纠结这种吃饭小事？」
宣怀风想也是，点头说：「那下顿，必定要让做东。」
展露昭见他右手按在左小臂上直蹙眉，当然不信，硬扯着他手过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二话不说解袖扣，撩起袖子看，手臂上红片。
宣怀风还想说没事，还没开口，展露昭已经转头叫外头勤务兵，狮子般嗓门震得宣怀风耳里阵嗡嗡响：「快去车上拿药！要烫伤药！」
他勤务
边说，边示范，拿茶水把自己面前杯碗筷子热热地烫遍。
展露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帮你。」就伸手过来。
宣怀风忙拦着，说：「别听怀抿胡说，没有这样事。只是觉得菜太丰盛。」
展露昭却代宣怀抿说话：「他说得也对，也不知道馆子里面洗碗人经不经心，烫总比不烫好。是想得不周到。」
提起热茶，亲自帮宣怀风烫碗杯。
展露昭平白又和宣怀风约下顿，就如叫花子走路踢到金元宝，兴奋得满脸放光，眼睛点灯似发亮。
不会，菜已经做好。
这江南馆子很不同般，请不是普通伙计，找班年轻漂亮女孩子端菜。厢房门开，就看见她们端着大盘子窈窈窕窕地进来。
客人只有三个，菜却极多，八盘热菜，四盘凉菜，凑成十二数，还要外加坛子熬得浓浓乌鸡汤，满满占整个大圆饭桌。
展露昭跟着叔叔展司令混这阵子，有权有势，早习惯这样阔气，自以为很显出番情意，殷勤地劝宣怀风动筷：「怀风，别客气，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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