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不知道,这里头刀光剑影,余波未止。
例如警察厅周厅长,不但夜未睡好,凌晨时候,又和别人在电话里闹老大个不痛快。
广东军展司令亲自打电话来,语气很不好。
他不高兴,周厅长又能高兴到哪里去,拿着话筒说,「昨晚总理府开会,白总理锤定音,把事情交给白雪岚,警察厅这边,只是个协办名义。用抽白面那些人举报线索,到处抓人,都是海关派兵。手下,也就是去医院维持秩序,做些记录。人都关在海关里,如今你要放人,到哪里放人?」
展司令说,「老周,你别说老子埋汰你,你他娘个警察厅长,怎老让海关骑在你头上拉屎?上次咱们喝花酒,你搂着那个叫粉蝶婊子,是怎拍着胸脯答应老子?每月孝敬,下头那些小子们可没少你个大子,把你当他祖宗样供着。你总要想想办法,姓白是个畜生,人让他抓去,他真能当小鸡崽样只只捏死喽!」
如今文明时代,这夜波诡云谲,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眼睛,加之夜幕之下,自有躁动,许多消息是早就打点好。
次日清晨报纸,便有许多精彩新闻,好几份小报记者,仿佛亲眼目睹到般,把昨夜事件,写成波澜起伏、精彩绝伦小说,揭出种种内幕。
例如篇名叫《毒中毒》,便绘声绘色,说毒贩子如何为着多赚钱,而在白面中掺东西,那掺进去东西,本是带毒,若吃得少,还不立见伤害,偏生这次贪心不足,不小心掺多,自然吃出毛病,就酿出昨日惨祸来。
文章后面,少不写着那些老生常谈,也就是那十二个z.府提倡大字,吸d可耻,害人害己,及早回头。
戒毒院凭着夜表现,很获得些表扬。那也是情理之中,戒毒院大门前,患者堵拥其道,众人垂死哀哭,终得戒毒院妙手回春,力可回天,整个故事,何等酣畅淋漓,凭谁读也要拍案叫好。
周厅长叹口气,说,「得。难道这件事,还是对不住你?自你们广东军到城里,能包容,没有不包容。得到消息,海关那边颇抓几个人,审出些消息来,如今z.府对于白面,是下大力度打击。你们还在要里头掺毒药……」
展司令在电话那头,野兽样气愤地吼道,「谁掺毒?他娘吃饱撑着,在自己货里面掺毒,杀下金蛋母鸡?抽白面都死,老
黄万山躬逢盛事,也于其中赚个大彩头。
他腿伤好许多,因和报社主编有点友谊,便讨个客席记者名头,昨夜戒毒院里情况,他问着承平和自己妹妹,光这两个人讲述,就是篇很好新闻。
于是他绞尽脑汁,下足笔头功夫,早上四五点锺就认认真真撰写在稿纸上,送到报社来,那主编看,章名是「毒中掺毒害国民,戒毒勇士奋相救」,很符合当下风向,立即就拍板,给印成加红边框重要新闻,领笔六十块钱丰厚稿费。
城里百姓,只是看着热闹。
早起在茶楼里,叫笼小笼包子,壶香茶,边看报纸,骂声毒贩可恶,赞声这戒毒院有点真本事,夸夸这届z.府,似乎有点刚硬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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