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理果然就在书房里等他，见
面，也不许他坐，当面就是
顿臭骂。
白雪岚从容抹抹脸上
唾沫星子，笑道，「
知道，定是英国大使那头，又把电话打到堂兄这里来。」
白总理看他这无所谓样子，越是气不打处来，直想把手头烟斗敲到他头上去，后来到底忍住，重重坐回椅子里，烟斗里塞半簇好烟草，燃着起来，长长吸口，半晌，才沉着脸说，「你也有段日子没见往伯父伯母，下个月，准你假。你回家探望探望两老。也替向父亲问候下。」
白雪岚知道堂兄打算，是要给自己避祸意思，这里头回护，他多少感动，便不再嬉皮笑脸，踱到白总理案前，低头沉默会儿，缓缓说，「目前局势，看起来是有点危险。不过料着，要自保，还是可以做到。」
话
白雪岚笑道，「边去，没你事。」
护兵赶紧把头缩回去。
白雪岚便又再看下去，只觉得上面条条道道，都讲到自己心里去，比挠中痒痒还舒服。而且那纸上千百言，笔划，端端正正。
果然是字如其人。
这样文，这样字，这样人，是属于他白雪岚。
宣怀风可以和孙副官宋壬他们悠闲地吃饭探朋友，白雪岚却是没有这等福气。他清早离公馆，竟是被人抽打陀螺似转起来，脚不点地办他事务去。
在他身边跟随，都是他从山东老家调过来人手，既忠诚，又能保守秘密，所以他上午究竟有何等作为，外人概不知。
办完几件事，白雪岚回到海关衙门，屁股挨到海关总长专用大椅子上，才觉得肚子阵咕咕乱响。
幸亏海关钱在他盘算下，向是顶充足，还有个全日办事伙房，专门伺候饿肚子又不想到外头下馆子海关衙门里头官老爷们。
这伙房都算官中费用，吃饭不用钱，海关里些贫穷小官僚，就常常蹭这点油水，在衙门里吃饭再回家，也不失为节省个方法。因此伙房里，每日总要预备批米菜。
天底下哪里有比这更叫他得意事，是以他得意起来，连饭也忘吃，丢下筷子，如饥似渴地捧着那几张纸翻来覆去地读。
又思忖，今晚回去见宣怀风，要怎样大大表扬番，又要怎
罗曼蒂克番，才算相得益彰。
正琢磨得兴致勃勃，桌面电话却响。
白雪岚接电话，原来是总理府打过来，要他立即去趟。
白雪岚坐汽车过去，因为他和白总理关系，到总理府，那就等于到自己半个家里，也不用在大门等着通报，径直上二楼白总理书房。
听见总长说饿，这真是难得巴结机会，伙房哪有不尽心？赶紧做热腾腾八菜汤送过来。
白雪岚正要享受八菜汤，又想起宣怀风再三提醒条陈来，忙叫个护兵，吩咐说，「宣副官做几份文件，落在汽车上，你去取来。」
护兵跑到楼，把文件拿过来。
白雪岚便手拿着文件看，手筷子往嘴里放菜，看页，忽然哈哈阵笑，击着桌面叹道，「写得好，如此文章，正该用来下酒！」
外头护兵听见这样大动静，把头探进房门里，问，「总长，是要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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