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眼眶热,也不顾这是医院走廊上,抓着宣怀风手,说,「这不是你错,也不是错。们都没错。们自有们活法。谁闲话,你也不要听。管他如何,总有陪着你走到底。」
宣怀风手任他握着,也不动作,也不说话,连目光也没有移动。
他像是缕烟,只要呵呵气,就要吹散。
白雪岚柔声问,「你怎在地上坐着?起来罢。到椅上去坐,好不好?」
宣怀风摇摇头,又把眼睛垂下。
白雪岚微笑道,「那好,陪着你起坐吧。」
也不顾身上西装是多高级料子,在宣怀风身边席地坐,片刻,又问,「你头上,疼不疼?」
他把这句话,很柔和耐心地问三四遍,宣怀风才开口,说却是很轻很轻,「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壬和几个护兵在旁守着,既不敢劝,也不敢问,就直挺挺站着。见白雪岚风风火火地赶到,宋壬猛地直腰,要想向前,又怕向前,都露着办事不力心虚。
白雪岚只朝宋壬狠厉眼,就没空理会他,直奔着宣怀风去。
到宣怀风面前,看见那早上还光洁可爱额头上,缠圈白花花纱布,白雪岚心里就是下抽痛。
这多灾多难宝贝,前阵子才中毒,从医院出来,才养几天?就又挂彩。
白雪岚半跪下来,试探着轻轻叫,「怀风?」
宋壬急昏头,到医院,才记得往白公馆打电话报告。
孙副官接电话,更是急得厉害,上天入地找总长。
岂料白雪岚今天知道孙副官是要和怀风起出门吃大菜,也就没告诉他今天行程,他和韩未央在华夏饭店见面这种私底下事,又哪里有不相干人知道,所以孙副官跑好几个衙门,竟是空跑。
等孙副官还在外面乱找,白雪岚这边,已经和韩未央见过面,回到白公馆。
听听差说消息,白雪岚吃惊,催着司机直赶医院。
白雪岚问,「你这话说什?」
宣怀风怔怔说,「不是你错,是心甘情愿。是自作孽,不可活。」
白雪岚便也是怔。
今天既然牵涉年家,他大概是猜到发生什,自问心里也做好准备,不外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只没想到眼前宣怀风情景,这失魂落魄话,白雪岚竟是心酸得承受不住似。
宣怀风没应。
他脸上雪般白,眼神也不灵活,魂魄不见似,看白雪岚也不安起来,只是更不敢胡乱惊动,按捺着担心小声唤着,「怀风。」
试着把手伸过去,握住宣怀风手。
这握,更是心痛。
宣怀风两只手,竟像冰似冷,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感觉到白雪岚手掌温度,他慢慢把眼皮抬起来,浓密睫毛颤颤巍巍。
火急火燎地赶过去,才发现电话里所留楼层,是妇女生孩子那层。
门外站群人,神色都茫茫,声音鸦雀不闻。
年亮富脖子上个神气红领结,歪到边,耷拉着脑袋。
宣怀风也在门外等着。
走廊放着两条长椅,是预备病人家属坐。他却并不曾坐,在个墙角里,背挨着墙坐到地上,怕冷般,拿两只手抱着膝盖,眼睛仿佛看着脚尖方向,却没有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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