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见他伤感,拿着金如意轻轻在他脸颊上敲,「你就这个脾气,总把天下事,当成自己事。不管谁受个伤,谁家死个人,都要惆怅番。天底下每日死多少人呢,像你这样,怎操心得过来?」
宣怀风说,「你以为是叹你那位姐夫吗?是叹中国之无力。论物产之丰富,幅员之辽阔,们尽有;论人数,难道们比不过英美?往历史上看,你只瞧瞧诸子百家,唐宗宋祖就知道,哪曾输
宣怀风不禁笑,把书签取下顺手放到边,低着头看书上字。
原只想着看三四页,休息休息再继续收拾,不想这看,就看进去,不知不觉地收拾事忘到边,拿着书页页,缓缓地往下翻。
也不知过多久,白雪岚推门进来。见房中仿佛开宝物铺般,满桌子金器玉器,熠熠生辉,桌旁却坐着个人,心无旁骛地持书而读呢。
白雪岚笑问,「这是视金玉如无物,心只读圣贤书意思吗?」
宣怀风见他回来,把书给放,站起来问,「收拾东西来着,不料手沾书,就化身书蠹。你说会就回来,怎去那样久?」
宣怀风听白雪岚话,先回房中。想着呆坐无事,不如把行李收捡收捡,到姜家堡多时,事情件接件,始终不曾得空。
往常这些事,都有孙副官管着,不用宣怀风操点心。
这样想,又知孙副官做事周到,又知自己平日是得这位同僚许多好处。
火车上拉过来行李,大部分是军火,都交给宋壬他们看顾。这房里都是些宣白自己精细对象,也有七八个箱子,那晚来得仓促,都还凌乱地堆在屏风后头墙角里。
宣怀风打开个箱子看看,见放着衣物,大多完好无恙。
说着往窗外望,也有些吃惊。
原来不经意,天色也已沉下来,怪不得看书看得眼睛发酸。
宣怀风忙亮灯,屋子里又光明起来,照得桌上那些东西更是闪耀华彩。
白雪岚拿着个金如意把玩,口里说,「看那位老太太,怕是要狠狠哭上阵子。先头还说锯腿,也许能保全性命,结果她不愿,硬是耽搁。现在看病人那情景,就算她转过心意来,发狠心要锯腿,怕也保不住她大儿子命。」
宣怀风自见孙副官为盘尼西林闹出事,已经知道病人情况严重,如今听白雪岚回来这样说,就更确切,便叹口气。
又开个箱子,里面却是十来件金玉器,也不知白雪岚准备要送哪些人。每件用层软布包裹,这原是为避免路途上碰撞坏,可毕竟经历火车翻侧那样大事,仍难免有损毁。
宣怀风把那些金玉器件件取出来,在桌上摆,金器都无碍,可是碎个白玉雕梅花玉瓶,还有个福寿双全蝙蝠玉摆设。
这两件东西能被白雪岚挑出来,要带回老家去,自然价值不菲。放在旁人眼里,定要心痛得跺脚捶胸番,但宣怀风也是有权势家里出身,小时候这些东西也见得不少,只是叹口气,就放到边。
再翻另个箱子,却是宣怀风从白公馆特意带出来书。
随手抽出本来,原来是上次未曾看完《现代代数引论》,中间夹着个镂银书签,正是前次读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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