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司副官二人,旁观妻妾相斗戏码,正觉精彩万分,忽听提起三房送东西,才猛然觉悟过来。
今天下午送两箱东西,进大门后就失踪影,原来早被五太太派人劫持到这来。
五太太气得脸都黄,她本来端着做太太身份,是坐在桌边和孙姨娘说话,这时气得站起来,和孙姨娘面对着面,冲着她问,「你个当姨娘人,是要当着面和太太顶嘴吗?司令平日再宠着你也好,这家好歹还有规矩。你敢爬到头上,要请出家法来,教训教训你!」
孙姨娘受家法威胁,斗志不但没有熄灭下去,反而更旺盛,昂着脖子,冷笑着回嘴道,「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做太太人。然而做太太人,没你这样不公道。既然做太太,该有太太度量。你瞧别房里太太,哪位像你这样这样压迫姨太太,糟蹋姨太太?」
五太太指着她鼻子怒问,「什时候不公道?你说!说不出个究竟来,不和你干休!」
孙姨娘说,「三房送过来几箱东西,你只挑出几件分给大家,其余自己私藏下来,那也罢。但你叫听差给秦姨娘她们几位送去首饰,好好歹歹,也是三房今天送过来。为什独独给,你从自己用过不值钱玩意里拿件来搪塞?不能服这口气!」
宣怀风也是在生在司令府里,但生母早逝,父亲没有续弦,姨太太只娶个,因此家里情况不复杂,似这等妻妾大战,是从来也不曾亲眼目睹。
是来还东西!」
说着,把个东西不屑地掷在桌上。
那东西碰着桌面,在桌上打几个旋转,发出清脆声音,滴溜溜地滑到桌子角落,才停下来。
恰好停在宣怀风眼皮子底下。
宣怀风好奇地看看,原来是个彩玻璃做项链坠子。这种五彩玻璃项链坠子,因为物美价廉,是街面上时兴小首饰,小康之家女孩子常爱买来戴。
孙姨娘和五太太吵起来时,他先是惊讶,后又踌躇,是不是该劝架呢?
犹豫之中,看白雪岚,这人嘴角噙笑,很悠闲地坐在边品茶呢。
宣怀风想,这是他家务,他都不急,自己何必干着急。
他不好学白雪岚样子,做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模样,所以就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只是禁不住好奇,总是偶尔抬起眼睑,扫两位大吵妇人眼,而且那双圆润可爱白皙耳朵,其实直竖得直直。
好看是好看,但白家这样高门大宅,女眷们出门讲究个身份穿戴,应该是不屑戴玻璃制品。
五太太见孙姨娘当着自己面摔东西,脸色更不好看,质问她道,「你这是什意思?」
孙姨娘挺着胸脯说,「就算打发叫花子,也不是这样打发。下人都瞧不上东西,不要!」
五太太说,「东西多得没地方搁,硬把个项链坠子塞给下人吗?自己是做姨娘,就该守姨娘本分,别总是挑肥拣瘦。别人分到份,都老老实实,怎就你来吵?亏你还当过女学生呢,倒不知道,女学生在学校里,尽学怎和当家太太吵嚷讨东西。」
孙姨娘说,「幸亏读过几年书,还知道公平两个字怎写。就怕别个,大字不识几个,不知道做人要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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