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副官喘着气跑回房里,说,「车在大门。」
白雪岚心里纵有千百个念头,也都顾不上,忙将宣怀风睡衣拢上,拿被子把宣怀风裹住,打横抱起来。这次他留意,手臂绝不碰宣怀风伤处半点。
抱着宣怀风到大门外,坐上准备好轿车。白家司机都是做老差事,见少爷铁青着脸,说是急症要去西医院,也不用吩咐,脚踩下油门,飞沙走石地往济南最好和光西医院赶。
到医院,少不得又是阵鸡飞狗跳。
以白家威严,白雪岚霸道,还有什可说?自然不问别家病人如何,马上将最好病房,最好医生安排给宣怀风。
他心如火焚,加之救人心切,手底不免失分寸,抱得很是用力。手臂勒,恰好勒到宣怀风伤处。
宣怀风本来正昏沉,倒是让这剧痛给刺激醒,眼皮子微微颤,呻吟道,「疼……」
白雪岚正要抱着他走,忽然听他开口,心里阵激动,忙柔声问,「哪里疼?宝贝,你哪里疼,快告诉。」
宣怀风迷迷糊糊,并不知道作答,嘴唇轻轻歙动,只是吐出个疼字,手臂像是努力要抬起来。
白雪岚见他脸上露出很痛苦表情,手臂又做着动作,猜着大概是碰着身上哪里疼,白雪岚不敢莽撞,连忙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回床上。
野儿跷着只脚,拄着个拐杖,正站在床边嚷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见白雪岚从门外跑进来,忙叫道,「少爷,你快瞧瞧,宣副官像是不好!」
这话仿佛个枪子打在白雪岚心脏上。
他脚下个趔趄,差点摔在门槛上,连忙又强稳住神。
走到床前,只见宣怀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比枕着雪白真丝枕套还要苍白,不见点动静。
野儿着急地说,「想他昨天不大舒服,今早过来先瞧瞧。不料叫他好几声,不见答应,不像是睡着样子。刚才推他下,也没有反应。你看他是怎?」
医生在里头给宣怀风做检查,白雪岚就站在走廊等着。孙副官在旁边细瞧,见上司脸色不同往日,而且这样个字也不说沉默,比咆哮骂人还要可怕,因此也不敢说什劝慰话。
两人正默默等着,忽听阵脚步声,走廊那边转出许多个身影来,却是三司令、三太太、大太太、韩未央都来
解开睡衣看,大吃惊。
宣怀风左边腋下,很大片瘀血痕,肿起有指高。
野儿拄着拐杖在旁边探头来看,也吓跳,说,「老天!怎伤成这模样?」
忽然又叫着,「是!昨天少爷被司令打死过去,他趴在少爷身上要给少爷渡气,三司令很生气,狠踢他两脚。可不就踢在腋下?」
白雪岚身体蓦地僵。
白雪岚叫声怀风,还是闭着眼睛。用手抚他额,掌心片湿润,原来不知什缘故,宣怀风额上渗着冰冷层薄汗。
白雪岚心脏急跳起来,抓宣怀风肩膀晃两下,仍是不响不动。他于是更着慌,连声叫,「备车!」
孙副官早跟进来,马上回答说,「这就去。」
转身就跑出去。
白雪岚也不和孙副官说什,因为怕宣怀风着凉,也不敢褪被子,索性两臂伸,把宣怀风连被子带人起从床上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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