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官用手边揉太阳穴,边说,「是,是。把话说莽撞。知道你是大度人,大概不至于对很怪罪。」
宣怀风见他揉太阳穴动作,好像很疲倦样子,往他眼睛里瞧,眼眶里布着几条血丝,便问,「你往日说话做事,向很周到,怎今天像有些精神不济?多日不见你,都忙些什?要有可以帮忙地方,定要告诉。」
孙副官呵地笑道,「你快点把伤养好,就是帮大忙。」
宣怀风说,「这是敷衍人话。那你究竟这几天,在忙什呢?」
孙副官又只是笑。
官。
孙副官进门,见宣怀风穿着件单薄病人服,站在打开窗户前,也忙紧张起来,「宣副官,你是忘自己是个病人吗?这冷天,连胡子大汉也不敢这样逞强。」
赶紧走过来,把窗户给关严,又拉帘子。
宣怀风在床边坐,拿棉被在身上裹,笑道,「孙副官,你不要向总长打报告。」
孙副官怕他冷到,伸手想给他探探热,只低头,见他刚才被冷风拂过,颊上雪白里透着抹淡红,眼睛也是盈润,所谓容色动人,大概如是。想到总长护食癖性,自己虽是总长心腹,也还是避讳点好。所以便不好去摸宣怀风额头,将手缩回去,倒杯七成温水来,递给宣怀风说,「既然怕打报告,你又为何这样不爱惜身体?说句话,你不要生气。以为总长越看重你,怕你有病痛,你就越不在意自己受伤生病似。大概世上已经有个操心你人,所以你大可不必为自己操心。」
宣怀风端着那杯温水,两手慢慢地打着转搓着,好半天,喝上口,忽然微笑,说,「在这病房里,就算不查其事,大约也能嗅到点味道。你办事,想来是总长吩咐过,不能和说,那就不说罢。只是如今,外头形势如何,总要让知道二。」
孙副官问,「外头形势,总长没有和你说吗?」
他这句,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婉拒。既然总长没有说,那他做下属,自然也不好开口。
宣怀风叹道,「们这位总长,杀伐决断是厉害,可他总以为把个人眼睛蒙上,叫他物也不见,就是对个人好。其实这偌大世界,用个金鱼玻璃缸罩起来,就可以变得安全吗?何况,谁愿意做那条被罩起来金鱼呢?
宣怀风想不到,这样件小事,引出这样顶帽子来,待要反驳,刚才又确实被抓现行。
不由闷闷,沉默下来。
孙副官见他不说话,也怕自己说重,便笑道,「对不住,是忍不住,多这句嘴。你看,总长怕你个人在病房里,叫来陪你解闷,不料多嘴,倒让你添气。这个差事办得很糟,也请你不要向总长打报告。大家彼此掩饰掩饰,你看如何?」
轻松几句话,算是把场面圆回来。
宣怀风并不是气性大人,同僚有缓和意思,他绝不会穷追猛打,便笑笑说,「倒不是生气,是怕你误会。觉得房间里太闷,想开窗户透透气,想不到外面风这样冷。实在只吹下子,你就进来。说到因为有个为操心人,就不在意自己受伤生病,哪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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