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人虽多,但大家都屏着呼吸,等着看底下事情如何发展,宣怀风这句话,在鸦雀无声之中,却是格外清朗悦耳。
众人暗想,都说白十三少祸,是这副官惹出来。现在瞧着,他倒想息事宁人,只不知他要向三司令请,是个什罪?
不但众人如此想,连三司令也疑惑,这王八蛋要请什罪?
要说是和白雪岚在首都*乱罪,如今在祠堂前说出来,那非但不是请罪,而是要在天下人眼皮子底下,剥这张老脸!还是非杀他不可!
边想着,边把枪管从太太手里抽出,不料三太太早就料到,力气都用在指头上,他抽,竟是没能成功,枪管还是被三太太握得牢牢。
直腰已伏下去,额头在青砖板上重重磕,完全是毫无防备。三司令眼里冒火,手臂往下摆,枪口对准宣怀风后脑勺。
白雪岚脸色大变,想不到宣怀风已经跪,他父亲还要这样招呼也不打地下杀手。自己实在太大意!这时候要冲向前阻拦,究竟是来不及,眼见父亲食指勾住扳机,白雪岚心胆俱裂,正要狂喝声「不要!」
忽见只雪白手伸来,把瞄准宣怀风枪管给轻轻握住。
三太太直站在三司令身边。她是离三司令最近人,也是最解三司令脾气人,因此三司令手臂往下动作,她也就下意识地动作。
三司令枪口对准脚下宣怀风,正要判他个死刑,赫然发现太太手伸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三司令不好对太太动粗,只能对三太太气冲冲地瞪眼。所幸得到三太太这下拖延,宣怀风又得机会,把后面话说出来。
只听宣怀风正正经经地说道,「那天晚上,总长忽然发病没呼吸,因为要用西医法子救总长,又遭到三司令阻拦,时心急,对三司令开两枪。三司令两个肩章,是打下来。做人家下属,却对上司父亲开枪,这放到哪里说,都是桩罪过。为着这件事,要亲自向三司令求个原谅。」
白十三少副官恃宠生娇,拿枪打三司令,这也是济南城里传递谣言种。
只是相信人不多。
则是大多数济南人,都知道三司令脾气,敢对三司令开枪,那哪是恃宠生娇人能干事?那是不怕死
用手去握枪管,是十分危险举动,如果子弹发射,掌心会被严重炙伤。而且,三太太又岂是握住枪管而已,她只大拇指,还顺势堵在枪口上。要是三司令枪打出来,非立即把三太太大拇指打断不可。
三司令纵使再怒火焚心,也不至于有把自己太太打成残废恶念,扣紧扳机手指,不由自主就松松。
白雪岚瞧着父亲食指松,只觉得自己断掉呼吸,又接续回来,心脏怦怦狂跳,不动声色地靠前步,正琢磨着如何忽然出手,夺下父亲手枪,却骤然接上三太太视线。三太太眼神向是坚定而慈祥,此刻却充满恳求,让人看着心头颤,白雪岚行动不由滞。
各人心中百转千回,在现实中,不过是白马过隙瞬,宣怀风磕个头时间。
宣怀风磕个头,直起上身,跪着抬起脸,望着三司令说,「宣怀风今日跟着总长到这,是来向三司令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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