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宁芳也搀着她母亲上来,对三司令说,「三舅,宣副官不知礼,你也教训过他呀。他肋骨都被你踢断,难道你就为两个肩章,要他性命吗?你也不是这样狠心人。」
三司令又是哼,斜着眼往儿子脸上瞅,悻悻地说,「当然不是这样狠心人。其实,别说不想要他性命,就是那天踢他两脚,也是着急儿子身体,才使大劲。这样个小后生,和他有什大仇大怨,要踢断他肋骨?说不是故意,人家也不信。」
白雪岚把这话听得清楚。他当然知道自己父亲,向来是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要紧,当面认错这种事,这辈子大概只对自己爷爷做过。如今当着众人面,肯说这句,也算是遮遮掩掩地认错。
白雪岚火气下去些,便开口向他父亲要保证,「您是诺千金人,既然说话,谁会不信。既这说,您以后是再也不会动副官?」
三司令不料自己给儿子这样个大面子,这臭小子居然还敢咄咄逼人,不由勃然大怒,正要翻脸。
怒。
他最大心病,是儿子为个男人要改姓,现在没听见改姓,二没听见儿子和副官之间那些丢人现眼话,最削面子两件事,似乎都能被掩住,那是再好不过。
至于肩章被打掉……不过是两块布料,算得什?
三司令心里想着算不什,脸上却格外凶恶,「你到外头问问,山东好汉几十万,谁敢打白老三肩章?你以为磕个头,就能原谅你吗?」
恰好这个时候,大太太那边总算找着汽车和司机,路风驰电掣地过来,下车瞧,不好!雪岚和他父亲已经对上!
却见白六小姐比自己还生气,对白雪岚板起脸,教训白雪岚道,「侄儿,你这样对父亲说话,这个做姑母,要说说你!你是白家人,岂不知们白家人,从来爱惜英才。打从你曾祖起,见着刀法好枪法好人,没有不好好款待。连你爷爷当年结拜几个兄弟,谁不是打手好枪?如今你副官这有能耐,对你又忠诚,你父亲看着只有欣慰,还会为难他吗?以他脾气,不过借着被打掉两个肩章,给后生点磨砺罢。偏你这样小眉小眼,要认真计较。说起来,你倒是连自己副官都不如,人家还知道轻重,到祠堂来给你父亲郑重地赔礼道歉呢。」
三司令见妹妹代自己斥责儿子,心里舒爽极,绷着脸对白雪岚说,「你姑母从不多说句话,如今连她也说你不是,可见你实在不像话。磨砺你副官,也是为着你着想,难道在你心里,就是很喜欢为难人?」
大
再瞧。
不对呀?怎宣副官跪在地上,倒像在认错模样?
大太太虽没弄明白来龙去脉,但她是很聪明人,只听见宣怀风和三司令两三句话,就知道这是个大好机会,忙走到台阶上,对三司令说,「老三,不就是两个肩章吗?若是战场上敌人打,那自然要报仇。但这是你儿子副官打,人家还是为救你儿子命,不得已而为之,就算冲撞你,你也该原谅下。」
三司令得大太太个台阶,却还是硬挺着,鼻子里哼哼,「谁叫他这样不知礼。」
拿着手枪,枪口却垂下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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