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儿说,「你昨天为他把大管家都发落,太太念着他有情有义,又送参汤过来,如今这宅子里,谁敢和他生气?人家不过要睡个安稳觉,你就想三想四,也太多心。」
白雪岚想想,说,「也许是有些多心,他过去常为这和生气。」
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到底过不去,他便又往隔壁房间去。
那房里连壁灯也熄,屋中幽幽黑,白雪岚蹑手蹑脚摸到床边,把被子掀开个角钻进去。宣怀风还是侧睡,脊背对着外头,白雪岚就从后头把手绕在他腰上,还未搂紧,宣怀风就往床里头挪挪。
白雪岚挪近点,宣怀风又不作声地往里挪。
白雪岚进浴室,浇湿身上,用肥皂把浑身上下涂层,半寸不落地揉搓遍,赶紧跳进大浴桶里。
再把头发也洗遍,自己嗅嗅身上,绝找不出丝脂粉气味,才用干毛巾搓着湿头发走出来。往床上看,竟已空。
白雪岚愣,问野儿,「人呢?」
野儿往隔壁努嘴,「抱着枕头到那边睡去。」
白雪岚问,「这怎意思?」
上,被子拉到胸前,睡衣领口下露着半截雪白脖子。白雪岚再有满肚子焦躁,也不忍打破这静谧美,杵在床边欣赏片刻,觉得那乌黑长睫毛轻轻覆在眼睑上,实在诱惑人,便伏身挨近来看。
不料他挨近,宣怀风原本仰躺着,忽然就翻个身,换成侧睡,拿脊背对着他。
白雪岚这就明白,更从后面挨过来,用下巴蹭宣怀风脖子,笑着问,「你也太调皮。」
宣怀风不说话,用手把他乱蹭下巴往外拂。
白雪岚在他脸颊上亲口,说,「别装,知道你醒着。」
白雪岚心里诧异,这真像在斗气。然而自己今天,除染点脂粉香,并没有犯什大错,究竟是何缘故?
若说只为脂粉香,他显然是闻见之前就不大高兴。
白雪岚暗里琢磨着,依然缓缓挨近过去。果然,宣怀风又是不作声地往里挪。
这床才多大地方,而再,再而三,宣怀风已到边。这边抵着墙,那边紧贴着个身体火炉般热白雪岚,他被夹在中间,再也无处可挪。
白雪岚手轻轻摸到身上,
野儿说,「谁叫你回来就吵得人家不得安生,只好避开你。」
白雪岚皱眉道,「你不知道,他不是这样性子。若只因为吵他睡觉,他只会将就,绝不会避到另处去。这里头大概有缘故。」
沉吟片刻,问野儿,「他今天是不是和谁生气?」
野儿说,「他那柔和安静,能和谁生气?」
白雪岚问,「那有没有谁和他生气?」
宣怀风只觉阵香气荡进鼻尖,睁开眼睛,转回头问,「你身上什味?」
白雪岚往自己身上嗅,也知道露行迹,心叫糟糕,脸上笑道,「说到花柳胡同玩去,你信不信?」
宣怀风说,「你家里都翻天,宋壬蓝胡子带人抓抓,搜搜,拷问天,还死个*细。你有空到那种地方去玩?」
白雪岚说,「你说对。如今就算有那个花花心思,也没那个空。在外头忙天,见几拨人,谁知道从哪蹭来怪味。去洗个澡,再清清爽爽地和你说话。」
说着便叫野儿,要她准备洗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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