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往他手上看,哪里有木桨踪影,再望小船内外,除彼此两个人,再没有别。
宣怀风问,「刚才不是你拿着吗?」
白雪岚说,「门心思想着莲花别名,到底什时候松手,也不记得,本来是挂在这边小钩子上,大概水波漾着漾着,松脱钩子,漂到水里去。」
宣怀风探头往船外侧看看,果然有个生锈小钩子,想来是游人不划船时,用来拴桨,现在上面空着。
往四处看,层层叠叠,都是莲花莲叶,小船在莲叶之间,荡开道微微涟漪,这样色碧绿,哪见到什木桨?
宣怀风摇头说,「不通,不通。从没有听过莲花叫玉环,既非拟形,也非喻意,难道你是自己给它封个杨贵妃头衔?」
白雪岚说,「这个玉环并不是杨玉环玉环,而是真正玉石所做玉环。」
宣怀风还是摇头,「更加不通。还说杜撰,原来你早就想着杜撰个。」
白雪岚牙痒痒地伸手在他颊上扭把,笑道,「等说出二三四五来,看你还敢说杜撰。」
此时小船在莲叶重重包围中,是个极私密所在,白雪岚这种小动作,宣怀风是点也不介意,只反手在白雪岚伸过来手上轻轻拍,催促他,「你快说。」
便深受国人喜爱,得许多别称,但两人个接个,也渐将说尽。到后来,将溪客、静客、翠钱、红衣等雅称,也都抬出来。
再轮到宣怀风,想好半天,才想出个,接道,「水芝。」
白雪岚说,「这没听过,你是不是看要输,杜撰个?」
宣怀风说,「谁杜撰来着,确有其事。古人见莲花生于水上,便多取它个水字,有没有道理?」
白雪岚看他说起学问来,俊脸上就有种学生般天真认真神色,故意逗他问,「那芝字何来?难道古人把它当作水上长芝麻?」
宣怀风问,「没桨,们怎回去?这湖
白雪岚侃侃道,「这是个典故。唐代有个姓苏男人,家住苏州。日遇到个素衣粉面女子,彼此中意,云雨番,那女子临走,赠他枚玉环。后来他家中莲花开,花蕊中也有枚玉环,折之乃绝。因此莲花便多个玉环美名。并没有杜撰,这载在北梦琐言里,你不信,只管去查。要骗你,个月也不碰你小指头下。」
宣怀风见他拿这赌誓,知道必是真话,叹道,「这姓苏男人也不是个东西,和人家有那种关系,又收人家玉环,见到那莲花蕊中玉环,也应该把那莲花更加怜惜起来,为什反而折它?焚琴煮鹤,辜负莲仙。」
刚说完,白雪岚忽然哎呀声,很惊讶样子。
宣怀风忙问,「怎?」
白雪岚望望身边左右,「那两个木桨哪去?」
宣怀风有理有据地分辨,「不是芝麻芝,是灵芝芝。曹植《芙蓉赋》里,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就是将莲花比喻为水中灵芝。可见水芝称,自古有之。」
对白雪岚笑,催道,「轮到你。说不出来,你就剥莲子罢。」
白雪岚好笑道,「这样兴致勃勃地等着认输呢,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肚子里也藏着个。」
说罢,吟出两个字。
「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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