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在外头,已把孙妈话听在耳里,进来后叫声「母亲」,便转头望着孙妈问,「你男人是叫人带走。找人算帐,该找去。你找宣副官干什?」
他进门时候大概带阵冷风进来,孙妈见他站在面前,就觉股冷飕飕寒意扑面而来,低头,嘴里却还嘀嘀咕咕,「们凭什找谁算帐,们命都是贱。婆婆伺候白老太爷辈子,也比不过别人根头发。宣副官当然是极尊贵,可难道真到这分上,没把他伺候好,就要们家破人亡。们这几个蚂蚁似,死就死,只怕以后也没谁敢接这份差事。」
白雪岚好笑道,「好胆,竟吓唬到头上来。」
孙妈还是低着头,说,「没那个胆子,不过老太爷说过,凡事都要说个道理。天底下再大,也大不过个理字。」
白雪岚也不再和她说,朝白太太望,恭敬问,「依母亲意思,该怎办?」
吓唬。
此外还有些琐事,孙副官做番简单报告。白雪岚等孙副官报告完,把他递上来几张纸接,随手往怀里揣,站起来说,「那好,也不必再等,现在就把这些杂碎给料理。」
便去见白太太。
恰好老路婆娘孙妈也在白宅中当差,因为男人被士兵抓走,便也来找白太太,淌眼抹泪地说,「给白家当这些年差,从没敢犯过大错。大门每天进进出出多少人,谁没有个走眼时候,不至于抓去枪毙呀。婆婆就这个儿子,要是有个长短,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也活不成。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瞧在上岁数人脸上,发发慈悲吧。」
白太太坐在铺软垫圆椅里,拿着白六小姐送个佛珠链子,只是闭目养神。
白太太见孙妈仗着白老太爷势,和白雪岚句顶句,心里也不痛快,她向来沉稳,只在旁矜持地听着。现在见白雪岚问,淡淡地说,「这家里事,你父亲都撒开手,何况于
这老路,她是知道,贪酒好钱,门房这个肥差能落到他头上,看是他母亲面子。他母亲路妈妈从做小丫鬟起就在老太爷房里伺候,后来白家免她赎身银子,让她到外头嫁人。她守寡后带着儿子,还是回来白家帮佣。老太爷念着从前情分,待她倒不错,而且又是个知道自己喜好人,做饭菜也知道自己口味,因此连到追云山养病,也不忘把她带着。如今算是老爷子身边有资历老人。
白太太不说话,孙妈只管嘤嘤呜呜,「也是他倒血楣,漏哪个没报告都行,偏偏漏少爷心尖上人。要不然,少爷哪能和们下人为难。都是们没长眼,小心多少年,个不留神,就要被枪毙。」
白太太把佛珠链子拿在手上缓缓转会,才说,「带他走,也就是问个话,你听谁乱嚼舌头说要枪毙?」
孙妈说,「就算不枪毙,也恐怕去半条命。听说宣副官在太太这里,请太太让他出来,当着太太面,给他磕百个响头,给他赔礼。要是嫌上不台面,磕头不管用,那让婆婆来给他磕。大不们家老小,都磕死在他眼皮子底下,好让他消这口气。」
白太太听着这话不对味,手里转动佛珠停,正要说话,忽然看见白雪岚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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