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展开个,胡乱写着诸如日本、德国,运输货船之类散乱文字,看来也会和公务相关。
白雪岚怪道,难道他心烦意乱,是为公务?这倒是很像他处事。
还剩着个纸团,他索性也打开来,看时却是微微甜。原来这纸上面写着「雪岚吾爱」。
白雪岚和宣怀风心身相守,也听宣怀风难为情地说过不少甜蜜话,但这雪岚吾爱四字,倒是第次见他用。
不由心忖,似乎宣怀风并不如何生自己气。若是生气
白雪岚说,「这就奇怪。他从大门到母亲那里,总要经过大天井,那会儿正料理那些混帐东西,还坐得那高,他不能看不见。怎连个面也不露?」
野儿说,「可能他是故意避着你吧。」
白雪岚想起午饭时那两句法语,觉得大有可能。心里忐忑起来,当下就坐不住。到白太太院子这边,也不先去见白太太,径直往宣怀风暂住厢房去。
到厢房外,他又把脚步停下,往门缝里小心地瞅看。
只见宣怀风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拿着笔不知在写什。写两笔,似是不满意,把写字那张纸拿起来,两手揉成团,丢在纸屑蒌里。不会,又拿起笔,仍是写两行就搁笔,样将纸揉成团,丢进纸屑篓。
野儿对白雪岚不解地问,「那些家伙个个不老实,不是偷小钱,就是递暗号,少爷怎不全打发走,再找清白人伺候?留着他们多讨厌。」
白雪岚反问,「这些人在宅里都是办事老道,让他们敬服,他们自然听话,不敢再胡作非为。如果还有、两个阳奉阴违,再杀鸡儆猴,也就差不多。把他们全打发走,新找人就定清白?反而还要再花心思调教。水至清无鱼,你个聪明胚子,可惜不读书。」
野儿奇道,「为什水至清无鱼?难道鱼就喜欢脏水?」
白雪岚笑着把她辫子轻轻拽,「现在没有工夫教你。你快去大门那问问,宣副官回来没有。」
野儿抿嘴笑,「拿枪把人吓唬跑,就别总是念着呀?」
白雪岚心想,他向是个心安气静人,现在这样烦躁,真不是寻常情景,可见他生气,真是生得很厉害。
他把宣怀风看得比天还大,知道宣怀风在生自己气,那颗铁石之心也怦怦地怯两分。刚才对着下人们杀伐决断,挥洒自如,都似不见。
站在门外,待要进去,忽然又想,他既然在怒中,要更谨慎些。还是谋定而后动,先知道他究竟心里想什,再做打算。
恰好这时宣怀风不知有什事,放下笔站起来,在屋里踱两步,然后往房门走。白雪岚敏捷地闪,藏在屋角后,只见宣怀风毫无察觉,从屋里出来,往白太太屋子那边去。
白雪岚忙从屋角后出来,进到里面,把纸屑篓里几团纸捡起来。展开个来看,上面写着兵工厂选址之理由,只开个头,余下大半张纸都是空。
不等白雪岚骂她,转身就跑。
这边孙副官陪着白雪岚回到小院,把事情交代,也自向白雪岚告辞,忙别事去。
不会,野儿回来说,「门房说,宣副官回来,进门大概有刻钟。」
白雪岚问,「他人在哪里?」
野儿说,「回太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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