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编到底老记者出身,不肯轻易放过机会,马当先地冲在最前头,向白雪岚发问,「十三少,这位先生身分,请你做个介绍。」
这和平会场在济南城里,是个上流绅士们开会所在,地方宽敞,会议桌椅等向都是齐备,前面还设置个小演讲台。这日因为四大家用此处开会,会场负责人早把会议桌铺上红桌布,摆上纸笔,每个人座位上,还学着西方人新鲜习惯,各放着小簇绢花,花上系张小小绢布,上面写着与会者名字,十分隆重华丽。
在左手边,又有两、三排长桌子,上面摆着各种茶果点心,旁边密密地放着许多木凳子,坐许多人,边吃点心,边唧唧哝哝地低声说话,看他们脖子上挂相机,手边摆镁光灯,不用问,都是记者。
原来今早八点钟,济南日报刚刚开门办公,便有人送封信给日报苏总编,欢迎他们到和平会场去旁听四大家年度会议。对于神秘大家族年度会议,报社早就闻其大名,只恨没有打听机会,现在天上馅饼,忽然砸在头上。虽然八点钟信才送到,会议十点召开,时间很紧,但如此重大独家新闻,新闻人士绝不能放过。苏总编自从做总编,整日坐在报社里主持大局,不再出去采访,这次也忍不住摩拳擦掌,带上个亲信副手,兴冲冲地出门。
等到会场才发现,这个新闻要独家,是不能做到。场上乌压压片,都是同行。大家彼此问,才知道各大报社,都在八点钟收到邀请信。
大家便都奇怪,四大家会议,向来不屑让新闻界参与,这次大张旗鼓,必有文章。既然有文章,那就等于有大新闻,对于吃消息饭报社来说,还是很期待。因此众新闻界人士,且吃且喝,到十点钟,还不见会议开始,问,才知道四大家里,还缺白家人没到。四大家缺家,自然是不好开会,所以只好继续干等。
左等右等,终于听见门外迎宾人通报,「白老太爷和白十三少到!」
白老太爷是总督身分,白十三少更是个大大有名新闻人物,那些记者出于职业上习惯,马上就放下手里瓜子花生,窝蜂涌出来。
宣怀风和白老太爷等人道走向会场,瞧见群拿着相机人出来,知道是记者,他不想出不必要风头,放慢脚步,想避到后面,不料白雪岚仿佛早猜到似,伸手就把他拉在自己身旁。
记者都是嗅觉最灵敏,只看白十三少这样个动作,再看他紧紧拉着这位腼腆青年,生得十分俊美出色,便猜到,定就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前日又在廖家赌场赢几十万那位。两位风头十足新闻人物并肩站在起,这新闻直透出最能引人注意绮丽绯色,在报纸上绝对能大写而特写番。因此那些镁光灯照相机举起来,对着两人,就是阵闪电轰炸,胶卷不要钱似拍个不停,连总督大人时都顾不得上。
宣怀风完全没想到,要遇上这样被当作明星似场面,百二十分不习惯,无奈白雪岚手很有力气,牢牢地抓着他胳膊,要是当面挣开,不知这些唯恐天下不乱记者,又会杜撰出什新闻,只好和白雪岚并肩站着,露出点礼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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