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还想问为什不行,话未出口就咽回去,自己大概也明白。
白家在济南城经营上百年,关系盘根错节,耳目无数。白雪岚长期不在这里,难以经营自己根基。他往日能在城里得到许多帮助,大部分该都是看在白家这块金字招牌上。如今最大助力,成最大对头,情况逆转过来。这城里还有谁靠得住,还有谁敢顶着白老爷子压力把他们藏起来?就算有人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实力。
宣怀风想到白雪岚这铁打般刚毅之人,竟也有虎落平阳,如过街老鼠般遭人追逐日,心里说不出难受,只恨没有可帮助他办法,便沉默下来。
白雪岚却问,「你怎这样安静?难道受伤?」
宣怀风说,「没有受伤。你看着前面路。」
白家在城里势力全部动起来,展开大搜索,连忙急打方向盘,冲进个街口。那军车也跟进来,在后头紧追不舍。白雪岚发着狠踩紧油门,见着个街口就来个急拐弯,想尽快甩掉这狗皮膏药,不料刚从长寿街出来,对面又撞见辆军用大卡车。白雪岚猛换档,汽车疾退,轮胎吱吱地划过地面,车屁股轰地撞在后面追来军车前头。白雪岚和宣怀风都震得往前冲。白雪岚不敢歇口气,又踩油门,汽车掉个头,朝着街尾逃去。
可是此时城里已经成个老鼠笼子,他们虽逃过处,却还有无数处堵着他们,往往汽车从这条路上出来,就撞见追捕军车,钻进那条路,又撞见另辆军车。四面八方,都追着他们来。张大胜开那辆汽车,原本跟在他们后头,因为局势实在危急,早在焦头烂额躲避中分散开来。
宣怀风经过这点时间,耳朵听得更清楚些,就连视力也慢慢恢复,眼前虽仍有些雾蒙蒙,大致也能看见路上建筑和车。见自己所坐这辆汽车,像蒙头苍蝇样乱撞,险境环生,手紧紧抓着车里扶手让自己保持坐稳,边咬住唇,唯恐自己泄露点声息,要影响开车白雪岚。
雪夜天气里,到处都是尖锐警鸣,军车轰鸣引擎声,轮胎急刹,转弯,在柏油马路上发出刺耳声音。两人车厢里却是沉默,在沉默中,又能听见白雪岚呼吸,出进间,带着急迫和沉重。
宣怀风想,这个日子,别人都在高高兴兴地家团圆,这人却为,把自己家庭彻底背叛。本就是个被家庭不屑抛弃人,如今害他也到这个地步,真是过错。
白雪岚说,「撒谎。没有受伤,
嘴唇动动,很想说句对不住。
但是这话说出来,不但无益,反而恐怕要惹他生气。可要是什都不说,心里这样岩浆似翻腾涌动,憋着不能漏出来,真要把自己活活烫死。他凌乱而糊涂想着,大概刚才闪光弹那声浪震动,又在脑子里影响起来,也不知怎驱使着两唇张,脱口来句,「好爱你。」
白雪岚怔,汽车差点冲到路旁个理发招牌上去。他急忙打方向盘,还是逃命似踩油门,轰轰地朝前开,嘴里问,「你说什?」
宣怀风见害他差点撞上,又羞又悔,又是内疚,说,「说这样不成,汽油也会消耗完。要不然弃车,找个地方躲起来?」
白雪岚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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