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正纪横下心,从草丛中站起,掸落夹克和牛仔裤上草叶。
他走近秋千,问小女孩:“你好啊,能和你聊聊吗?”
小女孩越荡越慢,停下来。她晃着连衣裙下双腿,面带惊异地抬头看向大山正纪。
“你自己在这里玩吗?”
大山正纪问后,小女孩微微点点头。
大山正纪继续盯着她看。眼前草丛中有蜘蛛在爬动。他纹丝不动,蜘蛛从草叶转到他脸上,他感觉到蜘蛛腿在皮肤上爬动。
蜘蛛在他脸上来回爬阵子后,啪地掉到地上。大山正纪垂下视线,用手指捻碎蜘蛛。蜘蛛体液迸射,黏在指尖上。他搓着拇指和食指,目光又落回小女孩身上。
不多会儿,公园里人渐渐少。
母亲带着女童和男童回去后,小女孩又独自坐到秋千上。她荡起秋千,生锈链条嘎吱作响。
到下午四点半,公园里已经只剩下孩子们。
大山正纪观察着公园中众人举动。
秋千上小女孩不荡,下地站稳。那张脸很是可爱。她走近男童,指指秋千:“你去玩吧。”
男童脸上瞬间绽出光彩。
“谢谢你。”母亲冲小女孩微微笑,“你不玩吗?”
“……嗯,已经玩腻。”
九月,国际奥委会公布东京将成为奥运会主办城市。当此万众欢腾、热议奥运之际,大山正纪怀揣着不可告人阴暗心思,躲在血色夕阳映照下公园草丛中。
他化身阴影,持续窥探着公园中情形。每呼吸次,呼出白气都会吹动湿漉漉草叶。
有名女童在长木椅上蹦蹦跳跳,还有个男童像是她弟弟,正举着架纸飞机在周围跑来跑去。
“危险哪,快下来。”母亲抱起女童,放到沙地上。女童噘起嘴抗议,母亲劝她听话。
男童用力拽住母亲裙摆,对母亲说:“想玩秋千!”
大山正纪凝视着荡秋千小女孩。靠里沙坑里,像是幼儿园年纪女童和男童正其乐融融地堆着小山。
大山正纪长长地出几口气,腐殖土般臭味扑鼻而来。
不知是紧挨着身体草隔绝寒气,还是身体本身就在发热,他丝毫不觉得冷,反觉得有点热,像发高烧样。
这座公园坐落在幽静住宅区中,园中有片树林,从头跑到另头不过十米,入口旁是座混凝土结构公厕。
附近居民彼此都脸熟,以往也风平浪静,所以家长可以放心地让孩子自己玩到天黑。因此,大山正纪才会挑中这里。
男童冲到秋千边,站上去晃悠起来。
母亲赶过去:“干什呢?太危险,坐下再玩!”
男童嘟嘟囔囔地抱怨,但还是坐下。母亲在边看着他,他老老实实地荡起秋千来。
大山正纪在草丛中动也不动,视线却跟着小女孩转。他舔舔干涩嘴唇。
小女孩蹲在公园角,戳弄满地落叶中开着朵白花。
母亲看看秋千,秋千只有架,上面坐着个小学低年级小女孩。
“你看,姐姐在玩呢。”
“不管,不管!也要荡秋千!”男童直盯着秋千,使出浑身力气去拉母亲裙摆。
“别任性!”
母亲怒吼声传遍黄昏公园。几名少男少女回头望望,但很快又回到自己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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