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会儿之后,脸骤然间猛往后弹,头盖骨隐隐发疼。战战兢兢地伸手摸,前方竟然有根冰冷圆柱。这是电线杆吗?这说来,附近有道路?胸口涌起股期待。但拨开圆柱表面雪粉之后,摸起来竟相当粗糙。是树皮,这并不是根电线杆,或许是棵虾夷松吧。满心希望它是棵行道树,但倘若这里是山脚下,而又走错方向,就可能意味着正朝着深山之中前进。
犹豫半晌,最后决定转向与树木相反方向。雪粒有如巨浪般袭来,不断用手挡开,顶着寒风前进。
已搞不清楚方向,或许正在走回头路——
冻僵皮肤早已失去知觉,全身血管里流仿佛是冰水。连心脏似乎也结冰,鼓动六十九年脉搏随时会停止。
走会儿,右手忽然碰触到障碍物,那是片沾满雪粉壁面。拍掉雪粉,仔细抚摸,那壁面相当光滑,似乎是扇玻璃窗,是栋民宅。
。
每踏出步,小腿直至膝盖都会没入雪中。奋力拔,长靴竟然脱落,咂咂嘴,将手探入洞里,挖开积雪将长靴抽出来。风雪朝袭来,吹掉头上羽毛帽子,耳朵早已冻僵,似乎随时会脱落。每吸口气,都感觉鼻孔及喉咙快要冻结。
尽量保持笔直前进,因为若稍有弯曲,就可能会在原地绕圈子。
排山倒海而来,bao风雪实在太过猛烈,令有种在雪海中溺水错觉。每前进步都必须对抗风雪推力,并将长靴从积雪中抽出。
不知不觉,发现自己走在东北大陆上,周围充斥着严寒、轰炸、怒吼、啜泣、异国语言,以及如影随形死亡阴影。赤裸裸白桦树,宛如自地底下伸出来寻求救助瘦瘠手臂。每次呼吸,都有雪水自鼻孔随着鼻水起喷出。不断向前走,深深插入积雪中两条腿宛如被铐上脚镣般沉重。
不断敲打玻璃窗,大喊:“有没有人?救命!有没有人——”
但声音顿时停,因为察觉不对劲,这窗户位置未免太低,难道是——
边横向移动,边摸索前方壁面,触感变成铁片。心中充满恐惧,不敢举手往上摸。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抬起手摸,果然摸到水平顶盖。
这不是民
蓦然间,似乎听见汽车引擎声,但由于风势太强,无法判断声音方向。那声音宛如坐着线路复杂云霄飞车,时而上升,时而下降,时而翻转,最后才进入耳朵。是左边还是右边?是前面还是后面?车子到底在哪里?
朝着四面八方扯开喉咙死命地呼喊,但声音在凶猛狂,bao大风雪里几乎被淹没。汽车引擎声逐渐远去,就像是希望灯火已被大自然恶魔捻熄。
心中充满绝望,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但双腿深埋入雪中,直没至膝盖,因此就算想跪也跪不下去。
再度振作起精神,抬脚继续前进。雪粒打在皮肤上,寒气却足以令胸腹最深处冻结。
随着次又次举步,已丧失对时间感觉。不知何处传来鸣叫声,那不是狗或猫,而是类似用竹筒敲打树根断面声音。那是北狐吗?但愿它能像古老传说样,带着回到人类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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