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情明白,这三天,他睡得极好。从小直,缠绕着他恶梦,居然没有再发。
封家不是不好,只是,碧绿剑,难题。
「唉……」他叹气。
身后忽然也发出声叹息。白少情吓跳,转身看,原来是封龙。
「大哥
白少情,就站在柳树之旁。
仍是黑衣,但衣已换成丝绸所制;仍是黑鞋,但那穿在脚上舒适无比感觉,不愧是封家最老练女红。
「是太累?」白少情轻轻问。
旁边无人,他问是自己。
在封家,已经过三天。那把天下闻名碧绿剑,直别在封龙腰间,在白少情眼前晃来晃去。
封家莫天涯,虽名为天涯,却只是处风景优美山庄。
白少情在莫天涯外伏三天,引诱封龙不成,倒成莫天涯贵客。
「少情,你为何只穿黑衣?封家有自家丝绸铺子,来,让大哥为你添上几件新衣。觉得,白色才最配贤弟。」
「大哥不要忘记,白色是白家嫡传弟子服色。少情从出生起,便没有穿白衣资格,也没有跨进白家练武堂资格。」
封龙哈哈大笑,豪迈道:「你是兄弟,难道还要受这等闲气?」他把抓住少情手,沉声问:「大哥只问你喜不喜欢。你要穿,立即帮你量身做来。倒要看看谁敢说半句闲话。」有人站在身边感觉,原来这般不同。
涯,多年受辱经历,多年出生入死,多年在荒郊野外孤零零地为自己大大小小伤口抹药。不敢相信,自己心还会有如此震动天。
他霍然抬头,清澈眼睛紧紧盯着封龙。看见,是另双比他更清澈眼睛。
不但清澈,而且蕴着坚毅和沉着,体谅和阔达。
「大哥。」他忽然想掉泪。
白少情眼泪从不轻易落下,只在最需要时候,才会吝啬地流下滴。他泪从不浪费,每当滑落滴,就势必成就次大事,学会门新武功,害死个他讨厌人。
那双天下闻名手,总喜欢轻轻拍着自己肩膀。封龙、封龙,他为白少情夹菜,陪白少情看戏,和白少情在月下畅谈江湖快事。种种白少情最看不起虚情假意,由封龙做来,却事事真切,如行云流水,毫不矫情。
天,天,再天。
不过三天,他仿佛已经习惯看见封龙,听他声音,看他在面前舞剑。这种平常人感觉,居然泛滥到心口,几乎碰到那层早结痂硬伤。
「太累……」
累是心。心累人不能休息,越休息越累,越休息越不想走,越休息……便越不想去思考那些血腥而毫无光明而言前景。
少情清冷眸子微微荡。
很快,警觉。
莫要忘,蝙蝠永远是黑。只能飞在黑暗中,用血色眼睛窥探世人。
「大哥,还是愿穿黑衣。黑色多好,不容易脏。不,应该是即使脏,也看不出来……」
莫天涯池旁,垂柳更胜太湖,比太湖更绿,比太湖更美。
封龙微笑,「少情,你不累?」他用双掌合起少情白皙手,「留下,休息好再上路不迟。」
微风,越窗而来。
白少情默默把这滴眼泪收回去,虽然他眼中已经有少许湿润,湿气却没有溢出眼眶。
「谢谢大哥。」
他终于,还是轻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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