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话,想你应该恢复得够好,可以被送回去。”她回嘴说,却无法阻止双颊泛起红晕。她正要继续巡床,却感觉到他握住自己手。
“说你愿意。”他柔声说。
她发出欢快笑声,甩开他手,走到隔壁床位,颗心在胸口怦怦跳动,仿佛只小鸟嘤嘤啼唱。
“怎样?”布洛海德医生说,目光从报纸上方看过来。海伦娜刚像平
“对,们跳维也纳华尔兹。”她说,专心处理体温计。
“像这样。”说着他站起来,开始唱歌。其他伤员从病床上抬头朝这边望来。虽然大家听不懂歌词,但他嗓音温暖动听。他踏出欢快、旋转华尔兹小舞步,松散病号服系带随之摇摆起舞。状况好点伤员纷纷喝彩,笑声不断。
“乌利亚,快回来,不然就要把你送回东部战线。”她厉声喊道。
他乖乖听话,回到原位坐下来。他名字不叫乌利亚,只是他坚持要别人这样叫他。
“你知道莱茵兰波尔卡舞吗?”
两人都笑。海伦娜知道其他伤员正看着他们,她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
“你头呢?每天都好点吗?”
“对,越来越好。有天定会变得跟以前样英俊,你等着瞧吧。”
她仍记得他被送进来那天。他额头上有那样个洞还能活下来,简直违反所有自然规律。她手中水壶碰到茶杯,差点将茶杯撞倒。
“哇!”他笑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跳舞跳到凌晨?”
”。然后他会吃早餐,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看着她走过个又个床位,照顾其他伤员,跟他们说些打气话。她每照顾五六个伤员,就会瞧他眼,如果他对她微笑,她也会立刻报以微笑,然后继续工作,仿佛什事也没发生。什事也没发生,却什事都发生。就是这些小小片刻,让她能够熬过每天,让她能够笑——当她听见严重灼伤哈德勒上尉躺在门边病床上开玩笑地问,他生殖器是不是很快就会从东部战线被送回来时,还能笑笑。
她推开四号病房房门。阳光洒入病房,让切都变得白净耀眼,墙壁、天花板、床单全都亮晃晃。踏进天堂定就是这种感觉,她心想。
“早安,海伦娜。”
她对他微笑。他正坐在床边把椅子上看书。
“你睡得好吗,乌利亚?”她愉快地问道。
“莱茵兰波尔卡舞?”
“那是们从莱茵兰人那里学来舞,跳给你看好不好?”
“你给乖乖坐在那里,坐到康复为止。”
“康复以后带你出去玩,教你跳莱茵兰波尔卡舞。”
过去几天他常待在阳台上,沐浴在夏日阳光中,这让他气色看起来好许多。现在他那张快乐脸上,亮白牙齿正闪闪发光。
她抬起头。他对她眨眨眼。
“嗯。”她说,忽然感到阵狼狈,只因自己竟然在件这愚蠢小事上撒谎。
“你们在维也纳都跳什舞?”
“是说,没有,没去跳舞,只是很晚才睡觉。”
“你们应该是跳华尔兹吧,对不对?跳维也纳华尔兹之类。”
“睡得像熊。”他说。
“熊?”
“对啊。德语里……怎说熊睡整个冬天?”
“啊,冬眠。”
“对,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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