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刻,他终于恍然大悟。
“夜班!”他冲着对讲机声嘶力竭地喊,“检查所有下夜班回家警员!”
弗兰克看看表。早上八点十分。他明白是怎回事,也明白现在做什都为时已晚。他站起来猛踢那把椅子,它重重撞在门边防碎镜上。
公交车司机望着那个狱警,那人刚才付百克朗,这会儿正疑惑地盯着车票和司机找给他五十克朗钞票。司机知道他是狱警,因为他把制服穿在大衣里面,制服上有张胸卡,上面写着“瑟伦森”,还配张跟本人差别很大照片。
“好久没坐公交车吧?”司机问。
也没什关系。说不定真该抓住机会,趁现在还来得及。您说呢?”
阿里尔德·弗兰克咬紧牙齿,差点咬碎补牙填料。
“看啊,约翰内斯,你会发现你罪根本没被宽恕。因为在这儿就是上帝,会确保你在剧痛中被癌症慢慢杀死。会确保你只能直待在自己牢房,被癌症点点吞噬,都见不着止痛药影子。告诉你吧,这样人你可不是头个。”
“这也比您将来要下那个地狱好啊,典狱长。”
老人嗓子里发出汩汩喉音,弗兰克不知那究竟是狂笑还是死亡哀号。
对方点点头,他头发剪得乱七八糟。
“提前买公交卡话,车票只要二十六克朗。”司机说,不过他从乘客表情判断,就是这个价格他也嫌贵。这是多年不乘奥斯陆公交车乘客常有反应。
“谢谢你帮忙。”那人说。
司机把车开出车站,从后视镜里望着那个狱警背影。他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大概是因为那人声音吧。那温暖,那真挚,就像打心眼里感谢他似。他看着那人坐下,望着窗外,很像车上偶尔会有外国游客。他看见那人从兜里掏出串钥匙仔细打量,仿佛从没见过那东西似。然后又从另只衣兜里掏出包口香糖。
再之后,司机就得专心开车。
他返回317囚室,在路上又查看对讲机。还是没有桑尼·洛夫特斯踪迹。他知道再过不久他们就必须发布通缉令。
他走进317囚室,重重地坐到床上,在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上搜寻蛛丝马迹。真他妈让人不敢相信。他从床头柜上抄起《圣经》,把摔在墙上。书本摊开落在地上。他瞟几眼残损书页,知道这是沃兰以前用来夹带海洛因。被损毁信条,被斩断字句,不构成任何意义。
他咒骂着,把枕头抡到墙上。
他看着它落地,盯着从里面掉出来毛发。泛红毛发,像是缕缕胡须,还有长长头发。他踢踢枕头。更多肮脏打结金发掉出来。
短发。刚刮下来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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