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谢。要是你想继续睡,可以出去。”
那个从窗边飘来声音是如此轻柔细小,约翰尼完全不明白它怎会盖过伊拉中心终日不绝嬉闹、尖叫、音乐、争吵和外面汽车轰鸣,钻进他耳朵。所以这人想摸清他约翰尼是不是马上就要睡,对吧?好搜他身。说不定还会找到约翰尼用胶带绑在大腿上东西。
“从不睡觉,只会闭目养神。懂吗,伙计?”
年轻人点点头:“这就出去。”
这位新室敌出去,门关,约翰尼
约翰尼·美洲狮在床上翻个身,打量起他新室友。他真不知道“室友”这个词是谁发明,但反正没有哪个词比它更不适合伊拉中心。说“室敌”还差不多。目前为止,他遇到室友都想把他洗劫空。要就是他想把对方洗劫空。所以他把贵重物品——只装三千克朗钞票防水钱包、只装三克安非他命塑料袋——都用胶带牢牢绑在自己毛茸茸大腿上,这样旦有人来偷,他睡得再熟也会惊醒。
安非他命和睡眠。二十年来,约翰尼·美洲狮就靠这两样东西活着。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人们发明许多疾病来解释年轻人为什会终日参加派对而不肯工作,终日四处斗殴而不肯买房结婚,终日嗑药而不肯戒毒,不愿过那种平淡得要死生活。这些疾病他确诊大半。但他确诊最后种病却再也没能痊愈。它就是ME。慢性疲劳综合征。种长期疲劳症状。约翰尼·美洲狮居然会累?听到这个消息人只会笑置之。他可是约翰尼·美洲狮啊,强壮举重选手,派对上灵魂人物,利勒桑最抢手搬运工,只手就能搬动钢琴。疼痛最初从臀部开始,止痛药根本不起作用,所以他就尝试些效力更强止痛药,结果它们又太管用,他吃上瘾。现在他需要每天长时间地卧床,间或从事些紧张刺激活动,比如费尽心机去搞d品。要就是搞钱还债,他已经欠屁股债,数额大得吓人,债主是伊拉中心最大毒枭,此人自称可可,是立陶宛人,正在变性。
约翰尼眼就看出,窗边这位年轻人再不嗑药就要撑不住。那持续、热切搜寻。那冲动。那挣扎。
“伙计,能麻烦你把窗帘拉上吗?”
对方照做,房间顿时重归宜人黑暗。
“你嗑什,伙计?”
“海洛因。”
海洛因?在中心,大家都管海洛因叫药。要不就是屁、烟、小白,或是粉儿。或是小男孩。或是超级小子,这是种神奇新型d品,能从尼桥某个人手里买到,那人长得就像《白雪公主》里小矮人“瞌睡虫”。海洛因是监狱里叫法。当然,菜鸟也这叫。不过菜鸟用般是大白菜、墨西哥淤泥之类说法,或是别什从电影里听来词。
“能帮你搞到海洛因,物美价廉。你不用去外边买。”
约翰尼看见那个处在阴影之中身影动。犯d,y瘾君子光是听到“弄d品”这三个字就能嗨,他早就见怪不怪;他记得好像有研究证明,人脑快感中枢在吸d前几秒就会出现反应。从36室霍夫丁根那儿进货,再加价四成出售,赚钱足够约翰尼自己买三四包快速丸,比再洗劫位新室友划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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