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被缺挡风玻璃思域车吞进去,像只被杀人鲸吞食海豹。思域冲出大门,冲过段栅栏,穿过砾石小径,冲入另侧麦田。它始终没有减速,直往前开,挂着挡,发出刺耳摩擦声,在洒满月光金色麦田中轧出条路,转弯时画下道巨大圆弧,然后在远处重新驶上砾石小径。引擎响得更厉害——司机显然没松油门就踩下离合器。他挂上二挡,引擎又险些熄火,但很快恢复过来,车子沿着砾石路继续前进,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因为司机没能打开车灯。
“上车!”博高喊,“咱们得在他进城之前抓住他!”
佩勒望着那辆本田车尾,感到难以置信。他听见枪响,也从后视镜中看到那辆车是怎样冲出大门、把白色栅栏撞得碎片纷飞。他看见那辆车在种满高额补贴农作物田地里碾轧圈,然后重新回到路上,继续向不知何处驶去。这少年开车不怎熟练,这他可以确定,但在月光透过破碎挡风玻璃照亮方向盘上那块血染手帕时,佩勒松口气。起码那少年还活着。
他听见房子里传来叫嚷声。
枪支上膛声音响彻宁静夏夜。
辆汽车发动。
佩勒不知道这些人是谁。那少年告诉他,房子里那人是个杀人凶手——不管是真是假。也许那人是个醉驾司机,曾经撞死过人,但已经服刑期满、重获自由。其实佩勒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多年后又回到这里,这些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出租车方向盘前度过。这就是那个地方,那个他可以选择做出反应还是僵住不动地方。他可以选择改变行星运行轨迹——或是什也不改变。他又变回当年那个年轻人,怎也追不到心仪女孩。他用手指摸索方向盘旁照片。然后挂挡,尾随本田车行驶。他驶下山丘,驶上窄桥。他能看见对车灯在山脊上划破黑暗。他踩下油门,让车子达到定速度,然后略微向右转动方向盘,握住手刹,再向左猛地打轮,同时像教堂风琴手样迅速而有节奏地点踩踏板。随着这招手刹漂移,车尾摆向他预想方位。停下来时,车子不偏不倚地摆在桥对角线上。佩勒对自己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他依然宝刀未老。接着他熄火,挂上挡,挪到副驾驶侧,下车。他又检查遍,车子两端与桥侧壁之间最多只有二十厘米间隙。他轻按钥匙,锁上所有门,向大路走去。他想着她,从刚才就直想着她。她要是能看见该有多好,看见他走在路上。他几乎没有跛行,因为脚根并不怎疼。也许医生是对,也许他真该丢开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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