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姓,这是个王侯将相确有种年代,姓对于个靠做鞋匠为生家庭而言太过遥远与奢侈。
于此之前,能在史书上留笔人,非富即贵。
只不过某种机缘之下,适祖先也算是史书留下笔人物。
留下笔,未必留名。
只是留下痕迹,成为故事配角。
既是赞这位曾止楚攻宋先生,也是庆幸自己能够听到这样世间道理:
如此简单,却又如此严密。
便是那株不知道耸立多少年、甚至或许见过凤鸣灭纣分封建制大时代刺柏树,也被风吹动发出莎莎声音。
这树也竟似听懂般,树叶婆娑将正午日头挡出抹阴凉回馈给树下老人。
这阵风吹过,三十多个跪坐于地年轻人中,只有人脸上还带着沉思之色,似乎并未听懂。
“已知窗外物为白色、又听说屋内颜色和窗外那物颜色相同,便可以推出屋内颜色必然是白色。这即是墨家辩术所说亲知、闻知、说知。所谓说知,就是用已知推出未知。你们可明白?”
宋国都城商丘,城郭间株刺柏树下,简洁而富有逻辑之美话语,用老年人特有沙哑而苍老声带说出。
老人着件褐色短衫,头顶已秃,前面只在鬓角还有些花白乱发。
老人年纪虽大,腰背却依旧挺直,连岁月这种世人都敌不过伤痕也不能让他弯腰。
褐色短衫之下,早已不是那副为心中大义可以奔波千里不眠不休强韧而健壮驱壳,然其心未改。
这个故事叫子罕忧邻,适祖爷爷当年就在商丘当鞋匠,自家与子罕为邻,影响子罕家墙壁。
司城即为司空,为避宋武公子司空讳改为司城,子罕又是子姓,实乃宋国强力封臣。
因为墙壁问题,子罕要强拆让其搬走,适祖爷爷便说你拆那些找做鞋便找不到、找不到便不能找给他们做鞋、不能给他们做鞋便吃不上饭。
于是子罕便留下千古美名,至于说让邻是谁,后人也只知道那是个做鞋皮
三十余人除他都已经听懂,唯独他还在那低着头念念有词,不免有些鸡立鹤群悲哀。
然而心藏在身体之中,掩着层可以隐藏壳。旁边众人以为他所沉思,未必便是他现在真正思索。
事实上当树下先生讲完这句话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答案,这是个在他看来简单逻辑,所以他低头思索当然不是这件事。
年轻人名叫适,适合适,削足适履适。
之所以起这样个名字,是因为家里是鞋匠世家,父亲除做鞋,说最多话便是问问客人这靴子适不适合,由是给儿子起这样个名字。
心既未改,身自然笔直不屈,双眼依旧明亮,口中话语如年轻时那般简洁而无漏洞。
树下,三十多个身着麻布短褐年轻人跪坐于地,听着先生这番话,或是皱眉苦思、或是挠头不解。
不知多久,终于有年轻人重重地拍下自己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抬头看看树下已经面老鬓白先生,眼神中尊重之意更浓。
年轻人拍大腿声音,清脆无比,仿若春日惊雷,带来之后连绵夏日轰隆,剩余年轻人也逐渐明白过来,齐齐点头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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