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禾想,乡亭算是大治,但沛邑才刚刚开始。若是墨者连城邑都能治理好,或许他们道理……真就是天下最正确道理,用他们道理就能让天下安定……
好在,如今才刚刚开始。
焦禾心头矛盾。
既希望墨者治理不好,因为那样自己就可以摆脱知与行并不合苦痛煎熬;但又希望墨者能够治理好,因为他希望能够知晓如何让天下安定道理,现在看起来墨者道理是距离最近。
胡思乱想时候,猛抬头,就看到几十名持剑墨者正慢慢散开,看似无意地围住那些小吏。
适今日说那番话,引动焦禾潜藏在心底蒺藜,扎他心头剧痛,头脑昏沉。
如果,墨者尚贤道理是对,并且可以用合适办法选贤……那墨者其余道理,到底是错?还是因为自己愚钝还没有完全理解呢?
适还在那里宣讲些道理,举许多例子,那些墨者道理点点地渗透到焦禾脑海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做墨者,却无比痛苦地发觉自己越发认同墨者所讲道理。
心头阵乱之下,焦禾终于想到个说服自己理由。
“或许,墨者选出算是贤才,但这样选出贤才,就定可以治理好沛邑吗?”
选贤之法,又有几名公族亲贵能算贤才?就算不能做邑之宰,但做相差不多事,怕也未必就做不!”
他越想心中越是不满,回味起墨者常说尚贤,竟在心头忍不住诵读起来。
又想,原本墨者只说尚贤,却没有具体如何选贤办法。
如今草帛也有,笔墨也有,选贤办法也有,尚贤便真可以在天下实现。
这是自己都明白道理,为什天下君王还没有这样做呢?
焦禾心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踮起脚尖向后看看,隐约间看到远处有些手持戈矛人正在街巷中疾驰。
焦禾暗惊,心道:“墨者今日要做什?难道不只是选贤这简单?”
“若是治理不好,恐怕他们算是贤才,但这样贤才并不能用来治理邑。”
“墨者在乡亭所做事,并非整个沛邑,座城邑,他们能管好吗?若是管不好,只能说墨者选贤才办法是对,但是这样贤才未必能有治理邑能力……”
“那还是继续看看吧,或许,墨者是错……”
他这样想着,似乎已经说服自己:道理是对,但效果不好,那未必就是好。
城邑,终究与乡亭不同,涉及人更多,还涉及到对上交代、城内管辖、公田税赋、农兵训练、商人狡诈囤积、手工业者粗制滥造、战争时候征召士兵等等这许多问题。
想到这,便又不禁想到墨者宣传那些道理——听起来就能解释为什君王不这做、简单却又无法反驳道理。
这些道理,就像是麦田中蒺藜,不知道什时候已经在他心底长满、铺开、不断地疯狂生长。
他知道,蒺藜有刺,知道这样想很危险。
可是,他却怎也压制不住,有时候夜里会惊醒,有时候也会静下心想下墨者所说那些简单道理众漏洞,却怎也找不出可以完全反驳说辞。
知道墨者说得对,却又告诫自己不能去相信,这是种极端痛苦压抑,会直潜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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