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又遍,陶笛哀怨。
轮又轮,拍翁闷鸣。
当唱到第五遍时候,城下许多人指点着城头,遥望着西南,那是家方向,也是父母所在地方。
离开时候,家中地刚刚开始种植,也不知道自己弟弟可否能忙得过来?
可不要偷懒啊,军赋、粟税,可都是要从地里面出啊。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兿黍稷。
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兿稻粱。
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改变为哀歌《鸨羽》,比起之前原本曲调更加哀怨,更加让人难以释怀。
城内不能随意射箭,每射支就要少支,因而楚军有恃无恐,靠松散徒卒在前挑衅辱骂。
城外也不敢撤走太远,百步之内可以随时组织攻城,而如果撤离太远很可能出现城内人找机会突袭。
身后墨者未必都是陈人,但很多精通陈地方言,作为这次楚人围宋主力陈之师,便是适第个目标。
城头上不准交头接耳,城内很是安静,几十名墨者上城墙后,齐齐站定。
陶瓮为拍、陶笛为曲,声声呜咽。
墨家非乐。
此乐非彼乐。
今有大国即攻小国,有大家即伐小家,强劫弱,众,bao寡,诈欺愚,贵傲贱,寇乱盗贼并兴,不可禁止也,然即当为之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干戚,天下之乱也,将安可得而治与?即未必然也。
是故子墨子曰:“姑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而无补也。”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天下盗贼并起、大国不义、狡诈欺负愚笨、血统贵傲慢血统低贱……这切都不能禁止。然而巨钟、大鼓、琴瑟、竽笙这些东西,平民用起吗?能治天下吗?
可不要偷懒啊,父亲、母亲、姊妹们衣食,可都要从地里面出啊。
可偏偏王上有命,出征伐宋,若是战死,家里面可怎办呢?
陈人已经忘记自己是陈人,因为陈国早已被灭,也因为陈国本就不是他们陈国。
百余年后,同样是面对楚军,曲哀怨楚歌,让穷途末路西楚霸王无可奈何。
此时
稷、黍、稷、稻、粱……这是九州通用食物。
陈人也食杂谷。
父与母……这是人间通有亲情。
陈人也有父母。
正值初夏,正是忙碌时节,首《鸨羽》用陈音唱出,原本喧哗城外变得寂静。
曲《鸨羽》,用陈音唱出,沙哑苍冷,并非雅音,却最动人。
因为《鸨羽》,本就不是贵族曲子,它源自那些乡农哀怨。
结哀为曲,这是风、并非颂。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兿稷黍。
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除耗费钱财、浪费人工之外,于除天下之害、兴天下之利这样事,毫无作用,所以墨子说非乐。
然而陶瓮、陶笛这些乐器,是平民可以享受到;宣义部些音乐,也是可以振奋人心利于天下。
因而,这样乐,是墨家所不反对。
此乐、非彼乐。
适带人走上城头,城外最近楚军也只有百余步,恰好在弓箭射程之外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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