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俘获人,正该返回,不可拖延。”
说罢又将其余俘虏绑缚,将还在身边六十多人集中起来,说道:“目已然达成,宜速退!”
出城之时,有百二十人,如今只剩半数,其余人入楚营之后便四散追杀楚人,脱离队伍。
夜里又不辨东西,四处散去,根本不能聚拢。
有人喊道:“此时便退,其余人怎办?其中尚且有
公孙泽心想,以射礼而论,对方血统比自己高贵,就算是交战之时,也只能虚拉弓弦吓唬走对方,却不能真言不发就射……若是射,那当年郑伯射周天子那箭,又和自己所做有什区别?
再者,对方言辞有度、彬彬有礼,正是真正君子,又和那些粗糙墨者完全不同,这种君子是可以成为朋友,而且对方已经献上野味表示服输,难道还要抓捕他们呢?
当年楚人因为没有进贡缩酒苞茅,才被亲桓公合诸侯而攻,但公孙泽直认为齐桓公只是为尊天子,绝不是为攻占楚国,所以只要楚人当时贡献苞茅,战争就算是结束。
今日之事,只是为让楚人惊慌,挫败楚人锐气。楚人已经献出礼物,真正君子不该在这时候还继续追击。
只是,忠与德,不能两全,到底哪种才算是君子所为呢?
公孙泽只想着保持着自己贵族精神,却不想那墨者高声道:“墨家之君子,非是如此!们不守礼!执那楚之亲贵者,巨子必禀宋公,定有封赏!”
说罢,公孙泽身边数人便向前冲击,那楚人虽然善射,却终究不能抵御。
公孙泽此次出战,本想着做番事以让适不再嘲讽,可不想真正有机会抓获楚人贵族时候,他却犹豫。
越是真正君子,在这个变革之始时代,越彷徨孤独而又犹豫不决。
他身边那些人都是士,但却未必都是君子。
公孙泽暗道:“若仲尼尚在,必有答论。只可惜遍观此时天下,谁人又能解答?不上前,是不能为君分忧;若上前,是不守君子之德……到底还算不算是君子?”
只是犹豫间,其余人已经冲散护卫楚人,将那名饮酒半醉楚之贵族俘获,以随身携带绳索绑缚。
公孙泽叹口气,心中无奈,暗道:“若是绑缚贵族,必以车载而归,如今却又那里寻战车?就算有,只怕这些墨者也未必会选择如此。”
果然,带队那墨者将贵族绑缚之后,直接将绳索端拴在自己身上,喝道:“你若逃走,必死。如今只有随回商丘!你可听懂?”
他以雅音和楚语各说遍,半醉楚人贵族连声答允,带队墨者心道:“此人身旁护卫勇悍,血统必贵,虽不能让楚人退兵,但也足以震撼楚人,完成巨子要求。”
所以墨者说墨者不守礼,未必管用,但若说回去后必有封赏,则立刻可以引动众人不顾切向前。
若以手段,公孙泽剑术角抵之术都算上乘,又靠最近,但他却不知所措。
君子必忠君,公孙泽心想,自己既然吃着国君给予俸禄、拥有着国君给予封地,那就要为国君分忧。
现在国都被围,此次出城夜袭,如果能够俘获名楚人贵族,正可以消散楚人士气,正算是为国君分忧办法。
可是,君子也必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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