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之埃抽抽嘴角,心中又气又笑,当真是无可奈何。
气是适借这个古怪故事,骂在场所有贵族,说他们个个佩虎符、峨高冠,个个弄自己光鲜亮丽跟孙武子、司马穰苴、伊尹、皋陶似,但是个个都是草包,并不能够
楚王以为适这算是给昭之埃个情面,昭之埃冲这适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适沉吟片刻,环顾四周,缓缓说道:“昔年两夫子游楚,至钟离。钟离有卖果者,善藏柑,涉寒暑不溃。出之烨然,玉质而金色。置于市,贾十倍,人争鬻之。”
“夫子既奇,贸得其,剖之,如有烟扑口鼻,视其中,干若败穰。怪而问之曰:‘若所市于人者,将以实笾豆,奉祭祀,供宾客乎?将炫外以惑愚瞽也?甚矣哉为欺也’。”
“卖者笑曰:‘吾业是有年矣,吾赖是以食吾躯。吾售之,人取之,未尝有言,而独不足子所乎?世之为欺者不寡矣,而独也乎?吾子未之思也。今夫佩虎符、坐皋比者,洸洸乎干城之具也,果能授孙武、司马穰苴之略耶?峨大冠、拖长绅者,昂昂乎庙堂之器也,果能建伊皋之业耶?盗起而不知御,民困而不知救,法斁而不知理,坐糜廪粟而不知耻。观其坐高堂,乘驷马,醉醇醴而饫肥鲜者,孰不巍巍乎可畏,赫赫乎可象也?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败穰其中也哉!今子是之不察,而以察吾柑’!”
这是化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寓言。
宴席间场面有些尴尬,干贵族不好做声,若不做声有示弱之嫌。
可若做声又怕被适羞辱,反惹人笑,自己名声扫地,沦为市井笑谈。
昭之埃算是和适多见过几面,这时候急忙圆场道:“子过虑矣。晏婴五尺而您七尺、墨者多利天下而少*盗,怎会再有晏婴使楚之事?”
这算是想要借夸奖而缓解尴尬,各自保留些情面。既夸适,又夸墨家。
适却笑道:“身虽七尺,然祖辈皆工匠,在诸位眼中只怕血脉五尺。当年巨子来楚,不也有人觉得墨家巨子非是‘大夫’,只是‘庶农贱辈,其言不可听’吗?”
只是此时虽有棉絮,但未普及,因此适用败穰词代替,毕竟这时候普通人家都是用麦草或是稻草作为夜里保暖被褥。
诵读已毕,席间贵族或有面带羞色、或有面带怒容,疑惑有暗暗擦汗心中侥幸刚才不曾以言辞羞辱对方人。
适在骂人。
也可以说,适又在宣扬墨家“尚贤”道理。
只是骂有些委婉。
这件事算是墨子和楚国贵族之间私人恩怨,墨子曾经两次前往楚国。次是当年和公输班比斗止攻宋,另次就是游说楚王结果被贵族说墨子身份低贱只是百姓所以楚王未必会听墨子言论。
如今局面完全反过来,商丘战之后,不是墨家主动游说君王,而是楚王亲自派遣昭之埃前往沛县请求墨者支持。
局面已是如此,昭之埃也无可奈何,嘿然不语。
适举着刚才引起话题那个橘子,又道:“长于商丘,游于泗水,不曾亲眼见过橘子。只是学习途中,倒是听人说起过两次。”
“其便是晏子橘生淮南之说,另外便是件趣事。以往听两位夫子讲起过橘子故事,今日有幸得见,不妨将那故事说给诸位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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