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看着儿子在那思索，又问道：“若郑人不围阳翟，你帅七万之众，需要多久能够攻下小小
牛阑邑？需要死多少人？”
公子击回忆
下古怪城防，还有那些白烟雷鸣武器，许久才道：“恐怕至少也要月，损失不下万人，方能攻下。”
魏斯拍拍那几张纸道：“这就是墨家所谓天下弭兵基石。若是商丘那样大城化为牛阑邑样防御，十万士卒恐怕也不能攻取。损失数万，其余各国岂能放过咬
们口机会？”
他长叹声，说道：“墨家许多道义，为君都会反对。可反对些同时，商丘战牛阑战，两战之后又有许多君主想要得到墨家力量和贤才。”
“这种情况下，你纵反对，也不可说反对。你反对，就是让墨家说你是不义之君好战之君，
“你不能因为他们认为皆天帝之臣人人平等就反对他们其余道理，而是应该接纳他们尚贤为任道理，去除掉他们认为君王也和贱婢平等道义。取其善者，弃其不善者。”
君王眼中善与不善，与墨家眼中善与不善并不样。
公子击若有所悟，魏斯却还想说更清楚些。
晋国被三家瓜分，源于公族太弱。可是公族太强，也不是什
好事，掣肘严重，又随时有政变可能。
像是吴起这样人才，此时正是可以用，因为他无根基，而此时想要上位最起码也要有公族血统，或者说是如同齐国田氏样经营百年才行。
看似魏赵韩三家初代封侯，死后谥号都是侯而非自称为公，看起来还是很尊重周天子。
只是他们做事，却在大方向上毁周天子规矩，剩余这些都只是门面小事。
就如同捅人刀之后，却又给那人擦擦身上血，然后号称自己是个好人。
旧时代天下规矩，已经行不通。
魏斯也觉得自己老，有些话必须和儿子说明白。
魏斯希望有种制度，既可以尚贤为任，又可以不让这些贤才做大，以免百余年后成为魏国“韩赵魏”三宗。
但是吴起这样人才，又实在难用，因为他们太有才能，而天下又不是个魏国。魏国不能给他想要，这些士人自然会去别国，魏斯希望儿子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魏国强盛，靠是吴起、李悝、段干木、田子方这些人，而不是那些出身显赫贵族。
更希望他明白，墨家作为个组织，整个组织凝聚成人力量，远胜于吴起这样人才，不要把墨家逼到楚国那边，更不要用“天下规矩”这样说法去直接出面与墨家结怨。
韩赵魏三家，是最没资格讲周礼规矩。
于是他问道：“依你看，墨家人无非老幼贵贱，尚贤为任道义，到底好不好？”
公子击摇头，没有回答。
魏斯叹息道：“为君为臣为世卿，对尚贤看法都是不同。你若为君，难道不希望尚贤为任，削弱世卿吗？你是世卿，自然希望贵贱有别尚血不尚贤。只是……你要清楚，你是世卿还是国君？”
公子击呐声道：“那就是……好？”
魏斯又摇头道：“墨家道义，有件事直没讲清楚。是自君王之下人人平等？还是包括君王在内皆天帝之臣人人平等？所以……不能说是好，但却不能说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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