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众人闻言神伤,不少弟子堕泪轻泣。
眼看着舟船经过,不少弟子为让先生更开心点,指着远处过去艘船道:“那是咱们船,是从陵阳运送铜锭。”
“还有那艘,那是从海阳运送蔗糖和盐。楚地云梦有甘蔗,咱们榨为糖霜。又在海阳煮盐。这都是大利天下举措,现在些富庶农夫也能够在午后喝上壶泡‘茶’糖水,盐也足够用……”
墨子只是不住地点头,说道:“好!好!好啊……”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适和旁边人急忙扶住,墨子看着船头破开波浪,盯着水看许久,怅然道:“老聃言,智者乐,水。”
墨子却没有收回千里镜,笑道:“长桑君说熬不过今年年末。人固有死,已看到利天下曙光,便不怕死。既不怕死,又何怕眼晕?”
适身后,还站着五名持剑壮汉,正是当初约适十三剑之五,如今在墨家众都已身居高位,但这次墨子说自己临死之前最后出游,还是要这些人跟随陪伴。
除这艘船外,后面还有几艘船,上面跟着不少墨家人物。
墨子固然说不在意,可在场诸人都黯然神伤,长桑君医术无双,他既说巨子已经熬不过今年,那恐怕真熬不过。
墨子把玩着千里镜,叹息声道:“这东西真好啊。只可惜看不到月亮,只能模模糊糊。”
孟渚泽会盟后第三年,也就是周安王九年,西元三九三年。
这三年天下出很多事,死很多人,打很多仗。
可是日仍升落、月依盈亏。
岁月变幻对人最是无情。
越地,邗沟,这条当年为争霸而挖掘运河,如今匆忙无比,舟船相竞,沟通大江淮水。
“智者之乐,就像流水样,阅尽世间万物、悠然、淡泊。以他说法来看,可算不得智者,越是阅尽世间万物,反而不悠然、不淡泊,反倒是越发想着持剑以利天下!”
众人不言,知道先生脾气和地位,早已不在意别家看法,他已自成家,自有自己规矩,从不逾越不是旧制度,而是那颗“志为天下芬”之心。
墨子看许久,冲着身后人道:“高何,你去后面,取来这几年
适连声道:“先生再努力活上几年,正在磨制,工匠愈发娴熟……”
墨子大笑道:“熬不到啦!熬不到啦!”
“当年最想要看到三件事,如今已经看到个半。索卢参至今还没消息,但是派人送回来几匹西方良马,确实神骏,加以改良,即可助耕,又可作战。”
“随巢带队从极北之地返回,天下震动,证明别家至少错,咱们关于天地说法可能是对,这就够。”
“从二十岁想要利天下,如今七十有余,真想再多活几年啊,可惜活不到。”
前面三十里,便是广陵城。
艘船上,老者坐在船头,手中拿着物,黄铜铸成,看似如根直木,两面镶嵌着昂贵水晶,这正是去年墨家才制出千里镜。
老者时不时举起来看看,脸上露出诸多笑容,不时点头。
旁边侍立着个约三十岁青年人,连声道:“巨子,这东西看多远容易眼晕,还是不要多看好。”
说话,正是适。而被他称之为巨子那位,自然是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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