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宗子和父亲样,清楚依靠技术和财力想要斗过墨家全无可能。
他也曾读过些墨家书籍,开始觉得里面内容很有道理,可是现在却恨恨想到:“墨家说让民得利,若真要让民得利,便不该与家相争。不过是群口称仁义小人罢。与民争利,又谈什仁义?”
棉布和毛呢彻底毁掉本地麻布生产。
炉铁农具导致那些磨制工具骨匠、石匠纷纷转行,或是成为墨家作坊雇工。
那些囤积粮食大商人,也在这几年粮价,bao跌中赔血本无归。
然而有人忧愁,便有人欢喜,那些与墨家产业并不冲突手工业者这几年都赚笔,而那些和墨家产业有关联、诸如烧炭、烧陶、木工等行业,更是迅猛发展。
郭纵父亲便派遣几个心腹之人去趟泗上,回来后将见闻说,郭纵父亲夜之间苍老数岁,卧病不起。
在墨家出现之前,郭氏累积巨富,家有万金,到郭纵父亲这辈时候,已经是邯郸城首富之家。
除冶铁,还放高利贷,做马匹生意,郭纵之父在许多贵族面前都是座上宾,地位超然。
然而随着十年前墨家人来到邯郸,随着公子章些列变革,随着泗上那种新型冶铁方式出现和墨家技术垄断,郭家产业和地位落千丈。
两次降价相争,次公子章土地变革、墨家出面赊欠铁器日后低息偿还,双管齐下。
郭纵父亲觉得凭借自己多年积累,以万金作为根基,想要和墨家斗下去。
这个曾经在邯郸大人物、这个可以和许多赵国贵族分庭抗礼富商、这个赵国本土手工业代表性人物,在病床上冲着郭纵说番话。
“斗不赢,家有万金,在墨家看来也不过是区区之数。墨家那边动动手指,咱们家这点产业就要撑不下去。”
之后不久,老人便命呜呼。
郭氏族宗主之位落在年轻郭纵身上,人心散乱,各自惶惶。
他这个宗子接手,是个已经开始衰败家族。
可是斗不到半年,郭氏族就已经撑不下去,这万金砸下去似乎根本不可能触动墨家根基。
之后不久,墨家在这边冶铁作坊就开始开出高价,招收郭氏冶铁作坊中那些锻打工匠,许多人逃亡,甚至有些卖身为奴也多逃亡。
若是以往,郭氏自然可以凭借和贵族之间关系,将这些人要回。
但是,如今墨家和公子章走极近,这些逃亡奴隶竟然只是赔偿原本赎金,就做无事。
不久之后,邯郸城市面上奇怪商品越来越多,墨家在这边产业全面铺开,但凡和墨家出售货物有竞争手工业者纷纷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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