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除诉说下武城被屠消息外,只在最后行,用番龙飞凤舞仿佛字也喝醉将要飞出纸面气息,写下简单行字。
“请巨子签诛不义令,凡下令屠武城之人,尽可以害天下之名而杀之!”
作为巨子,是墨家首脑,可以签发诛不义之令,号召天下墨者,当然这需要墨者同义会许可之后再由巨子签发。
墨家之义,讲究“惟害无罪”,但是诛不义之令不在此列。
墨家至今这多年,最后次巨子签发诛不义之令,还是在当年墨家刚刚在沛邑落脚时候,适毒杀那些巫祝时候。
墨家有纪律,尤其是从二十余年前商丘那次改组墨家同义会之后加入墨者,纪律是首先要遵守。
公造冶曾是天下豪侠,他做豪侠时候墨家还未改组,即便这二十年前来他作为七悟害之遵守着墨者纪律,并不会在军帐内大战前饮酒。
可今天他却怀念起自己做豪侠日子,手持利刃,问及天下,谁人有不平之事?
自从几十年前那个腿上汗毛都因为奔波而被汗水浸没人和他长谈几日后,他认可墨家纪律、墨家非斗、非攻大义,自此之后他不再做豪侠,而是成个墨者。
今天,他却忽然怀念起当年做豪侠时候。若还是在几十年前,自己正值壮年,长剑在手,今日下令屠城之人,纵然拼自己性命,也必提其头在闹市痛饮番,等到甲士围来死后持剑破甲士飘然而去。
万户被屠消息,在斥候嘴里,也不过是屠城、焚城这样简单四个字。
即便斥候脸惊愕和悲痛,终究难以诉说其中万妇千婴哭声。
公造冶之前脸轻松神情,被这消息惊情绪木在此时此刻,甚至忘却表情转换。
屠城事,时代常有,强制迁民而走事更是寻常。
可公造冶在墨家几十年,听太多兼爱、仁义、利天下学说,在心中已然把这个时代之下习以为常事当做不寻常。
其时,那些巫祝也算是“惟害无罪”,因为没有法令说祸害百姓欺骗民众用活人祭祀有罪。
墨家讲究视同仁,若是以活人祭祀就是罪,那就需要把几乎天下所有诸侯都杀死,许多诸侯依旧以活人为殉,最野蛮秦国甚至在聂政刺秦公子连夺权之后才下令“止从殉、禁以活人祭河伯”。
那次,墨家用是巨子所签发诛不义令,以害天下名义杀巫祝。
那已然是二十年前事
纵死,纵不成,可至少做,心中畅快,不留遗憾。
如今,做事越来越大,可却少几十年前那份畅快。
酒醉之后,研墨挥毫,写两封信。
次日早,名传令兵带着昨夜当晚豪侠公造冶书信,朝着彭城狂奔。
传令兵不能观看信内容,信上字迹潦草无比,带着番醉后狂态。
愕然许久,公造冶才明白,终究墨家是天下异类,他在墨家待太久,竟忘天下原本模样。
许久,无力地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这个消息。
独坐帐中许久,忽然喝道:“酒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醉酒,上次醉酒还是聂政刺秦而死消息传到泗上那天。
泗上酒很烈,已然是须发尽白公造冶时隔多年,再次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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