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为人虽贪而好色、又有野心,但论用兵,司马穰苴不能及也。他为西河守多年,西河关隘、河川、城寨、将帅俱在其心,不能不防。若君上与墨家在成阳死战,吴起越洛水而取西河,谁人可守?”
魏击摇头道:“国相说都对,可还有件事没想清楚。当年葵丘之盟,楚人不敢战而和;践土之盟
这不只是面子问题,而是涉及到各国对于魏国外交政策。强大时候被压服盟友,会随着它衰弱而跳反,这种事二百年间已经发生太多次。
公叔痤便用篇从墨家那里流传出来故事,劝道:“君上,臣适才以虎、人相喻,请允臣再以虎喻。”
“说,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也!天帝使长百兽,今子食,是逆天帝之命也。子以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后,观百兽之见而敢不走乎?’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也,以为畏狐也。”
讲完这个故事,他很坦然地看着魏击,问道:“君上以为,天下各国所惧怕,是文侯余泽呢?还是惧怕您呢?”
以魏击骄傲,若是用别人做对比,魏击或许还要反驳几句。
公叔痤话,在情在理。
魏击明知有理,却犹豫不决。
公叔痤三拜而请,魏击犹豫道:“如今若与墨家议和,恐遭天下耻笑。文侯之时,西取西河、北得中山、内服韩魏、东俘齐侯、南取大梁……其时天下莫不以为魏霸,五线开战亦可全胜,天下莫不服。”
“如今……寡人若与墨家议和,只怕……只怕天下以为魏弱矣。”
“天下以为魏弱,秦必谋西河、赵必求自立、楚定夺榆关、卫郑之属必南北摇摆。”
可公叔痤说是文侯,是他心想要超越、但现在还未超越、等到超越后定第时间在祖庙内宣读祭文来宣告此事父亲,他总不能拍案大怒,只好道:“先父时,魏之强远胜此时。”
公叔痤叹息道:“君上,百兽所惧怕,论及本质,惧怕不是老虎,而是惧怕老虎爪牙之利、筋骨之强。”
“如今三战,魏已非虎,这不是可以瞒得过天下诸侯。这就像是狐假虎威之后,狐狸自己竟然忘记百兽惧怕是老虎,离开老虎后依旧还大摇大摆地去饿狼面前耀武扬威,这是不智。”
“如今,魏已非虎而为狐,当休养生息、压服韩赵、再定中山、止战陈擦,磨砺爪牙、强健筋骨,待有虎之强劲时,再取天下。”
“如今若与墨家继续交战,成阳非五万兵不能守。五万武卒入成阳,秦人东进,又将如何?成阳故重,却不如西河,这是不能不考虑。”
“此事,仍需商量啊。”
文侯时候铺开摊子太大,魏击没有这样能力继续保持全面进攻,公叔痤战略收缩战略并不是错。
但是个曾经取得霸权大国,旦选择战略收缩,将会遭受巨大反噬,之前被压服夺取各国也会看出来它虚弱,扑上来咬口。
如今魏国没有变弱,只是其余各国都或多或少变强、集权、变革,使得魏国优势逐渐减小。
魏击考虑也没有错,他现在和墨家议和,等同于像天下宣布:魏国已经撑不起个霸主实力,只能维系个区域强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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