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死得其所,对于田午来说,这尸体还有许多用处。
田午最后起身冲着那死士尸体拜,沉声道:“谁言天下将乱?谁言君子之道不行?有士如此,天下乱不、天下亡不。墨家求利之道,也绝不会战胜天下大义,天下终究安宁!”
提振番士气,感慨番之后,便立刻开始商量起军中事该怎收尾。
大事太多,田午并没有时间去考虑那死士家人该怎办,还轮不到去想。
又哪里有心情有心思有时间,在这大事繁忙之中去想那小事。
“即便被齐人责怪,也不能够寒勇士心。他可以为而死,难道不可以为他承担那些指责吗?他视为知己,知己可以托付后事,家人岂能不管?休言,意已决!便让齐人责骂,却也不能够伤知己之心!”
群近侍纷纷跪倒,痛哭流涕,纷纷道:“公子之心,日月难掩。只是请公子收回这样想法,若是您这样做,那他死又为什呢?”
“请公子成全他忠勇!”
群人苦劝许久,田午这才叹息声道:“也只能如此!”
似乎,确也只能如此。
五人不能敌。他若动手,必被制。只是……那人随许久,怎居然也被墨家蛊惑?”
信服谋士跪地道:“公子,那人为您而死。若真是墨家用此人行刺,只怕您已无幸。况且,墨家非斗,并不喜欢刺杀,如今兵马强壮气势如虹,何须刺杀?”
“只怕是他欲报君侯之恩,不惜殒命。”
“如此来,公子便无杀田庆之责,墨家本有诛不义令,正可推给墨家,众将虽有怀疑,却不得不信。”
田午点头确信,看看为他而死那名死士尸体,心中着实赞赏,心中也想到该怎做,嘴上却道:“此人忠勇,不可不赏。只是他已死,只能赏赐他家人……”
况且,顺其自然发展下去,诛灭其家人那是最好,又何必去想?
在最后拜完那刻,那个人就只是具尸体,和外面躺着那些、和武城被屠、和当年用来让齐人怨恨姜齐被三晋屠戮筑京观不赎回那些并无区别。具无用、放久会发臭、会长毛、会腐烂、会生蛆尸体。
可对于那人家人来说,切并不止如此。
那人死只是个开始。田庆被刺,这大事若是传回临淄,他家人必被诛杀,唯有如此,才能让齐国人相信这人是墨家刺客。
临淄人,没有亲眼看到这切,所以需要看场诛杀,来确信这个消息。若是连田庆被刺这大事都不诛杀家人,反而无声无息,只怕市井间定会传言是田午杀田庆。
那士人死心满意足,也想过自己妻子会被诛杀,所以若是被诛杀,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他泉下有知,也不会埋怨。
士为知己者,死得其所。
他知道这样不行。
但是他必须说。
那谋士立刻道:“不可!公子,万万不可赏赐他家人。”
“他为公子名声而死,公子若是赏赐他家人,难道不是在告诉天下田庆是您想要杀吗?”
田午却带着副悲忧之色,叹息道:“为吾而死,却不能赏赐他家人;为吾而死,却要承担背主之名。这难道是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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