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警告,也算是威慑。
楚王使者虽然不能表态,但是在外交场合,面子不能丢,于是哼声道:“墨翟筚路蓝缕行义天下,草创墨家。若战持久,泗上未必就存。”
“墨家既说利民利天下,到时候久战之下,民众皆苦,你又有和面目去见墨翟?”
适大笑道:“昔年子墨子与游泗水,曾言,墨家之义在于天志,既然对民众有利,民众理解要做,民众不理解也要做。”
“若是因为民众不理解,便不去做,反倒才无颜面去见子墨子。墨家功利,你又不是不知。守城之时,擅自救火之人,其心无罪,杀还是不杀?子墨子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给出答案,杀!”
“于内变法,墨家支持,因为可以利民。于外苍梧等地,也可开垦发展,也能够使民众富足。”
“宋国之事,如同鱼饵,上面必有鱼钩。且不说泗上和楚开战,魏韩必渔翁得利,便是魏楚韩同出兵,能耐泗上何?”
“到时候民怨沸腾,夫作乱而七庙隳,到时候你们王上又有何面目去见鬻熊先君?”
楚者,荆条也。
楚国得名,不是源于周天子封名,而是先有楚后才有伐纣分封之事。
话已至此,等于是把话说重。
这就像是楚国要推自己家祖庙样,哪个楚王都不敢做。
适不说利,却说这件事涉及到墨家之义、涉及到墨翟名声,也就等同于在告诉楚王使者:只要各国入宋,泗上定会出兵,没有转圜余地。
适不需要和楚王使者谈太多,他只需要楚王使者给楚王传达个态度,因为楚王使者做不主,这件事牵扯太多,不是个外交使臣能够决定。
楚王使者本身就不能先对宋国事发表意见,现在适又把墨家祖师爷搬出来,楚王使者也就更没法说。
“泗上民众皆有此心、数万墨者皆有此义。”
“岂不闻,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墨家合于
源于先祖鬻熊妻子难产,巫师用剖腹产手段生出嫡子,妻子死去,巫师用“楚”缠绕她被剖开腹部安葬,这才有楚之名。
适谈及楚,使者也明白适意思。
因为楚源于王族事,所以楚国民众和楚无关,楚只和王族有关。如果将来有人起事,楚这块土地不是消失、楚这块土地上民众不会全都死去,但那是楚也不是楚。
他说隐晦,大意就是让楚王自己想清楚后果,真要是长久战争,楚国是不是撑得起?
撑不起话,以前还好,现在民智渐开,到时候场国人,bao动,楚还是不是楚,那就是未知之数。
现在他任何态度都不能表达,只能道:“此事已经不能够决定,必须要请问于王上。”
适叫书秘拿来封信道:“这是给你们王上信,请你转交。也请严肃地复述下意思。”
“此外,既要谈利,墨家又谈利民,还是那句话。”
“楚王财富,就是楚人国民所有财富总和;楚王荣耀,就是楚人国民荣耀总和。楚王不是熊疑,而是个君位,这个君位不能自发地执行意志,所以需要个人,而这个人恰好是熊疑。”
“楚国利,在内不在外。楚有地方五千里,百万之民、千里山川、洞庭之阔,若能从中取利,何必要在外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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