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现在,他仍旧不喜欢。
他真正喜欢儿子,是公子疆,那个孩子身上才有自己年轻时候影子。
若是二十年前,自己想都不用想,便会立公子疆为太子,反正礼法规矩早已经没有几个人遵守。
可现在,他却理所当然地选择自己最不喜欢公子辟兵为太子。
人,总会成长。
名亲信道:“君上之言极是。愚者自有福,聪慧者反遭祸。公子疆太聪明。”
子田叹息道:“是啊,很聪明。可惜他生错地方,没有生在邯郸、郢都、安邑亦或是临淄,他生在商丘。”
那名亲信岂能不知道子田意思,又道:“君上不若将公子疆送于泗上为质。若送于魏韩楚,只恐将来公族遭祸。”
子田嗯声,笑问道:“你觉得魏韩楚齐,最终赢不?”
亲信长叹道:“昔者有居于菏泽者,见菏泽广阔,以为东海无非如此。后游东海,立于海边,方知当年可笑。”
待墨家使者离开,宋公长呼口气,身边只剩下亲信和儿女时候,子田看眼嫡长子辟兵,问道:“你看出什?”
辟兵并无什才能,倒也不是痴傻,只是个很普通人,便摇摇头,并没有看出来什。
倒是公子疆道:“父亲难道看不出墨家那个方略之用意?今后父亲又算什呢?”
“皇父族野心勃勃,戴氏族也是为大权,本想着皇父族被赶走,却不想赶走头狼,却来只虎。”
公子疆是子田最聪明孩子,敏而好学,论及出身不是嫡长子,但论及才能可是要比公子辟兵要强数倍乃至十倍。
就像是自己花二十年时间,才明白当初自己嘲笑父亲这件事,是多可笑。
就像是自己花二十年时间,才明白年少时候那些称霸天下再造殷商想法,是多可笑。
他相信,以公子疆才智,定也会成长,或许用不二十年就会成长起来。
或许十五年,或许十年,或许七八年。
然
“宋国离泗上太近,就像是那个站在海边终于看到大海人。君上立公子辟兵为太子,又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呢?”
子田沉默许久,自嘲地笑道:“二十余年前,先父薨,继位便改元,以为先父怯懦,先朝楚、又臣晋,处处进贡,今日朝见明日重贿,深以为耻。”
“二十余年前也是在商丘,大夫相争,却争出来个趁虚而入墨家。那时继位,花整整二十年,终于想明白当年嘲笑父亲是多可笑件事。”
他抬起头,望向宫墙,仿佛目光穿透厚厚墙壁,看到外面街市,看到商丘城内熙熙攘攘人群。
这些儿女中,他并不喜欢辟兵,因为他曾觉得辟兵无能不贤,中人之姿。
这话针见血,子田却不在意,而是继续看着儿子辟兵道:“辟兵,你且说说。”
公子辟兵憋半天,只道:“弟弟说得或许对。但是又能怎办呢?”
子田听到“又能怎办”这五个淡然而又无奈回答,哈哈大笑,自行踱步出去。
几名亲信紧随而出,子田笑道:“如今还是宋公,立太子权力还是有吧?”
亲信点头,子田道:“父子相继、兄终弟及,周礼殷俗,交汇于宋。看,明日就要告于天下,立辟兵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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