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田觉得,自己就像是睢水中粒沙,无形之中翻覆在波涛浪潮之内,无可选择,最终流入浩瀚东海。
为后世子孙谋利,泗上那边是最好选择,投资于工商和南海开拓,所得之利各有保障,只要泗上不倒,似乎还可以保证那些财产归于个人。
滕侯薛侯之类侯爵,做也差不多,放弃自己爵位,换来是工商业股本。
原本依靠着土地上劳役地租所得利,变为另种
未必定会得天下,但子田却盼着墨家得天下。
无他,因为诸侯得天下,宋国依旧不存,只怕子孙们也要遭受祸患;倒是墨家若能得天下,虽然可能不再会有封地和血统地位,但却至少能够存活。
亲信劝他,为做素封之君而打算,他却明白旦走这步,自己就和泗上扯不开干系。
亲信见子田犹疑,更劝道:“君上有珠玉金银,又有些土地收益,私库之中还有不少财物。这些都可以化为泗上所言之资本,投于工商、存于金行、亦或是投于商会之中,每年所得,并不下于土地收入。”
子田苦笑道:“这些金银珠玉最终还是流入泗上,泗上逼如此,却要为泗上添砖加瓦,心中终究意难平。”
子田心中退意早生,他和那些诸侯以及实权贵族不同,他连拼死搏实力都没有。
原本历史上宋国集权变法,那也是贵族篡位后主导,只不过和田氏代齐略微不同就在于贵族往上属到戴公时候是家人,肉烂在锅里,便不好用篡字。
贵族势力太大,最终取而代之,用武力解决国内问题。然而即便那样,宋国其实也没有雄起几天,数年变法,朝而亡。
二十年前,三晋分晋,田氏代齐,这就像是个试探,试探结果就是天下人没有几个为此而殉道,也没有几个为此高举大义之旗扑灭这些悖礼之人。
甚至于连天子都认可,这还有什可说?
亲信正色道:“君上若求平心中意气,当举兵高呼,北伐齐晋、东征泗墨,此为真正顺心意。君上既不肯这样做,再求心意,已然无用,不如求利。”
“秦楚晋,国大,其君可求权,无需私利。宋小,为君者当求利以为子孙才是。”
“墨家所谓平等,是掩饰在金钱珠玉下不平等,君上早些看出来,早些为子孙谋利,这才是正途。”
子田哀叹声,许久不言。
这步若是走出去,就不可能回头。譬如这些金钱珠玉投入到南海,南海若有战,本来那是泗上事,可自己就要关心战事,关心自己利。
天子自己都没说要维护天子诸侯礼制,又有几人肯为此大义而死呢?
当年宋国政变,墨家插脚,到数月之前宋国依旧是实权派贵族林立,各家混战。
到如今子田早已没有心气,只想着为自己、为自己儿孙们谋条退路。
泗上政策已然很激进,但这种激进是相对于此时时代而言,若论古今中外,其实算不得什,因为大量铜石时代无法开垦土地在铁器时代有价值,可以称之为土地,人口和土地压力并不是很大,重要只是个新制度新生产关系来将铁器时代生产力迸发出来。
子田看不懂这些,却看得懂紧贴着宋国墨家泗上已经成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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