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林摧之眼中满是浮夸讶意,“那自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呀。”
许青鱼道:“你这般理所当然,倒有些蛮不讲理。”方雪见许青鱼并不袖手旁观,心中微松。
林摧之道:“既然许兄开口,此事就暂且不提。在下对许兄刀术是很好奇,因而想效法方姑娘,也和许兄打个有趣赌……”
方雪打断道:“别听他胡言!”
许青鱼却已笑道:“你说来听听
念及此,不禁涩声道:“先父从前说过,难以挽回事就像凋落花瓣。可有时怕是看到些希望,真以为是落花飘回枝头,走近却发现只是枯枝上冻几片冰雪……”
云陌游闻言侧头,与她对视着,似要说些什,猛然咳出大口鲜血,晕过去。
方雪啊声,急匆匆伸臂拦护,心底却忍不住闪过刚才云陌游目光:第次,他眼中清晰地映出她。只有她。
十五
往后日子,云陌游常常晕迷,有时甚至整天也难有短促清醒。方雪等人快马加鞭地赶路,终于来到晋阳城郊。
山刀上见过,也无意自己再修次,倒不如转而看看剑道途风光。”
“既然如此,等你有朝日修成剑术,再来看你出剑。”
“好。”云陌游笑。
“但你方才所言未必尽实。”许青鱼也笑,“问你,你既不在意刀术,那你真正在意,又是什?”
“不知道。”云陌游摇摇头,“所谓农赴时,商趣利,工追术,仕逐势,这些都是欲求使然,虽有水旱、得失、成败、遇否,也尽可听凭命数。可是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时常感到天地茫茫、世事纷纷,不知该如何自处。”
云陌游仍在昏厥中,方雪记得他曾说要去是家无名酒馆,离着柳家庄很近,便将马车停在路旁,拦几个过路客商打听柳家庄在哪儿。
客商笑道:“你问是柳家庄旧址吧?往西二三十里便是。”言毕又和同伴感慨几句,大意是当年柳庄主风姿俊雅,柳夫人玉颜清眸,可惜先后病逝,庄子也破败。
方雪道谢转身,心头陡惊:马车边多个书生,正与许青鱼交谈着,赫然是林摧之。她走回马车,径直道:“《雪谱》不在们手中,阁下还有何指教?”
林摧之温声细气道:“前次分别后,回报柳堂主,他也没再提《雪谱》,只是称赞云公子惊才绝艳,很想请去庐山见上见。”
方雪道:“若他不想去呢?”
方雪听得动容,感到胸口有股悲愤亟待喷薄,但又说不清悲在何处、愤些什,她蓦然懂得那日云陌游所言“也许本就是错”是何意:他并非是说自己犯过错、做后悔事,他是说自己本身就似个错误。如孤音不谐,难以入谱。
他仿佛是和整个人世伶仃相对。生于天地间,宛如错。
方雪道:“云公子,其实……”忽又说不下去,因为她发觉自己可能并不明白。
云陌游轻叹道:“或许是太奢求。生年不满百,何必追寻求证?其实得遇则乐、失志则悲,使诸般情感能有所安置,便该知足吧。”
方雪思忖良久,怅惘难言,心想云陌游这等天纵之才尚且如此失意,那她自己又当如何?若她终尽生都寻不到姐姐,却又该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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