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逊在长街上疾行,几乎足不点地,雨水如千针万刺打在脸上。
他脑中闪过三十年前三月初七,那天他灵魂被非凡光彩碰触,如获新生。可风景越奇绝路,往往越是难走,他生都似在逆流中跋涉—好在不愧不悔。
耳边风声呼啸,恍如河水奔淌。杨逊觉得自己又开始渡河—
就像十二岁时独自跑过空荡荡街道,在黯淡晨星下咬紧牙关冲出苏州城,全部行囊只有卷画和口铁剑。
就像年轻时浑身浴血,且痛且笑且狂歌,势如飞电般登上庐山五老峰,提剑站在柳寒山面前。
杨逊犹豫瞬,又点点头。
“真是他……原来老伯竟是个杀人如麻恶人。”梁雨呢喃着,更加死死抱住杨逊衣袖,语无伦次,“那可是龙呀!你给解毒又耗费内力,你打不过他,你武功都在也打不过吧?杨大叔你快说,说你有十成把握能打赢他,你告诉你不会死,你说呀!”
杨逊苦笑:“生死本无常,哪有十成把握。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轻轻抖臂,挣脱梁雨手,便欲离去。
梁雨看着杨逊转身,只觉莫大恐惧与悲伤突如其来,像只巨手攫紧心魂,忍不住嚎啕大哭:“杨大叔你回来呀!……拜你为师还不行吗?不拜云公子啦!你快教内功,现下就要学!你回来呀……”
杨逊听到哭声,回身微笑安慰:“你别哭呀,你不是说只拜天下最好师父吗?”
头真识破剑缨堂阴谋去找云公子,恐怕也极难找到吧?”
杨逊颔首。梁雨叠声道:“那不去枕河楼,、忽然困,咱们这就回去吧!”
杨逊微笑道:“不去也好,你先返回客栈,还有些事,稍后便去找你。”
梁雨默然片刻,颤声道:“杨大叔,你要去枕河楼,是吗?你别去……别去呀!”
杨逊怔,叹道:“昨日与他见面后,本以为他修为尽复、神志清醒后不会再杀伤性命,却未料到他执于当年那场胜负,心性已变。眼下他为逼云陌游现身,恐要大肆杀戮,云家亲眷也在枕河楼,云公子于有恩,非去不可。”
就像在东下扬州轻舟上迎着憧憧火把飞身前跃,凌波飘渡,把拦江铁索剑扫飞在月下!
杨逊越奔越疾,方转过街角,便望见十余名剑缨堂弟子远远行来。
孟山洛走在最后,他刚刚亦听到啸声,正要率人返回酒楼,见杨逊来势快到晃眼,心中微凛,挥手道:“拦下他!”
众弟子应声拔剑奔上前去,未及出招,便
梁雨哽咽道:“你就是……你就是……”此刻才醒觉在三日朝夕相处中,内心深处早已不知不觉将杨逊当作亲厚师长。
杨逊拍拍少年肩膀,轻声道:“小兄弟,珍重。”
话音未落,梁雨眼前微恍,杨逊身影已在极远处。
杨逊最后这下拍肩没蕴内力,但梁雨仍觉得肩头似有丝暖意注入心头,久久不散。
……
梁雨顿急,扯住杨逊衣角:“不,不能去……”
“不必担心,”杨逊笑道,“江湖上说修为失去大半,那都是谣传,其实武功都还在。”
梁雨亦隐约猜到这节,问:“你说‘龙’,是无名吧?”
杨逊点头。
梁雨又问:“无名就是……老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