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街过巷,不假思索地寻找更黑暗角落。孤单令他愉悦,夜晚空气拂过他脸庞。街上有些拥挤,擦肩而过人时常碰到他身体,大门和窗户里总有人边盯着他看,边不加掩饰地对他品头论足——他们表情漠然,看不出来是否抱有同情——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停下脚步,只为多看他两眼。
“他们能有多友善?这些人脸像是戴着面具,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有千岁。支撑他们只有那点儿盲目和集体求生欲,但他们连肚子都吃不饱,自然也谈不上什个人动力。但他们对有何看法?可能什都没有。如果遇到意外,会有人站出来帮吗?或者只能躺在大街上等警察来?这些人有什动机来帮呢?他们没有宗教信仰。他们是穆斯林还是基督徒?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只认钱,拿到钱也只想换吃。但这又有什不对呢?为什要这样想他们?为自己能填饱肚子、身体健康而感到愧疚?但苦难面前人人平等,每个人命中注定要经历磨难完全等量……”从情感上说,他觉得最后这个念头不切实际,但在那刻,他必须这样说服自己:承受饥饿人群注视有时候并非易事。只有这样想,他才能在街道上行走,假装他自己或者他们并不存在。这两个对象,少哪个都行。那天中午,旅馆西班牙女仆曾对他说:“生活即悲伤。”“没错。”他匆匆回答,甫开口就意识到自己虚伪。他不禁扪心自问,是否真有哪个美国人能够打心底里接受“生活等于苦难”观念。但在那刻,他之所以会附和女仆慨叹,是因为她已年老体衰,她生活确悲伤。多年来他直坚信,真理与真实体验都蕴藏在劳工阶层言语之中。尽管现在他已经清晰地看到,和其他任何阶层样,劳动人民想法和话语僵化死板,与真理相去甚远,但这样信念却毫无理由地扎根在他内心深处,所以他常会发现自己依然不自觉地期盼他们随口说出几句真知灼见。行走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非常紧张,因为他右手食指不停地快速画着数字“8”。他叹口气,停止手上动作。
来到处灯光相对明亮广场上,他紧张平复点儿。小广场四面都是咖啡馆,摆出来桌椅占据整个人行道,直蔓延到街道中央,以至于要是不挪开这些桌椅,车根本就开不过去。广场中央小公园里种着四棵悬铃树,树冠被修剪得像是撑开遮阳伞。树下至少有打大大小小狗,它们正挤成团,疯狂地吠叫着。他慢慢穿过广场,试图避开这群狗。他小心翼翼地从树下走过,却发现自己每走步都会踩碎些东西。地上满是巨大昆虫,它们硬壳破碎时会发出清脆爆裂声,哪怕在狗群狂吠中他也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事他肯定会觉得恶心,但今晚他却没来由地只感觉到种孩子气胜利愉悦。“处境很糟糕,但这又怎样?”零星散坐在咖啡桌旁人们很少说话,但只要他们开口,他就能听到这座城里常用三种语言:阿拉伯语、西班牙语和法语。
街道逐渐向下倾斜,这让他感到惊讶,因为他以为整座城镇都建在俯瞰港口斜坡上,而且他特地选择朝向内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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