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这刻薄!”她喊道。
“这不是刻薄!”他抗议道。他借着手肘撑起身体喝酒,差点儿打翻酒杯,“这才合理,不是吗?或者可以说,人生是种习惯,就像吸烟。你总说要戒,但还是如既往。”
“就所见,你甚至没有宣称过要戒。”她指责说。
“为什要戒?想继续下去。”
“但你直在抱怨。”
正捧着那座城市请她欣赏。
“你不用鼓动,”她说,“而且鼓动也没用。你知道这些东西对毫无意义,无论是厄尔加阿还是廷巴克图,对来说都差不多。这些城市都很有意思,但也不会为之疯狂。不过,如果待在那里你更开心——是说,更健康——那不管怎样都会去。”她紧张地挥挥手,想赶走只顽固苍蝇。
“噢,你觉得抱怨冷纯粹出于心理因素。所以你才会说‘更开心’。”
“没‘觉得’什,因为不知道。但在九月撒哈拉沙漠里,不管是谁直抱怨冷都会觉得奇怪。”
“呃,你觉得怪就怪吧。”他不耐烦地说。然后他突然发火:“这些苍蝇简直长爪子!光是苍蝇就够让人崩溃。它们到底想干什,爬进你喉咙?”他怒吼着站起来。她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来解决这事儿,咱们劳永逸。起来吧。”他翻出个旅行箱,从里面掏出捆叠好网子。依据他建议,姬特清空床上衣服。他边把网子铺在床头板和踏脚凳上,边说蚊帐没有理由不能充当防蝇网。挂好蚊帐以后,他们带着酒瓶钻进帐子,整个下午他们直安静地躺在那里。到黄昏时分,他们已经快活地喝醉,两个人都赖在蚊帐里不愿意出来。也许是窗外方方正正天空中突然出现星辰帮助他们决定话题走向。每分每秒,随着天空颜色不断变暗,越来越多星星逐渐填满刚才还空荡荡窗框。姬特抚着长裙臀部说:“年轻时候——”
“噢,抱怨不是人生,只是人类而已。”
“这两者不能分开看待。”
“当然可以。只需要付出点努力。努力,努力!为什谁都不肯努力?可以想象另个截然不同世界。只要稍稍调整下重点。”
“这些话听多少年。”姬特猛地坐起来。天快要黑透,她边伸长脖子,边说:“你听!”
外面不远地方,或许是市场里,传来阵鼓点,鼓声点点拾起节律散落丝线,汇成富有冲击力恢宏曲调,音乐不断盘旋往复,仿佛尚未成形沉重声音之轮,辘辘碾入暗夜。波特沉默
“多年轻?”
“二十岁以前,是说,那时候以为人生会不断累积动量,它每年都会变得更多,更深刻。你会不断学到新东西,变得更聪明,更有见解,更接近真理——”她有些迟疑。
波特爆发出阵大笑。“现在你发现它不是那回事,对吗?人生更像是吸支烟。最初几口你觉得无比美妙,完全没想过有天它会消耗殆尽。然后你开始将它视为理所当然。接着你突然发现它已经快烧完。这时,你也尝到那苦涩滋味。”
“但直都意识到那令人不快滋味存在,并且知道末日终将到来。”她说。
“那你该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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