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某个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而你必然到达那个点。
——卡夫卡
睁开眼,她立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月亮低低地挂在天上。她拽过外套裹住双腿,轻轻颤抖,心里什都没想。她脑子里有个地方隐隐作痛,需要休息。光是躺着就已经很好,存在于这里,不必问任何问题。她很清楚,要是愿意话,她立即就能想起刚刚发生切。只需要付出点点努力。但她不愿掀开此刻与过往之间那层黑帘,她对自己现在状态很满意。她绝不会拉开那道帘幕,凝望昨日深渊,再次陷入它带来悲伤与懊悔。此时此刻,失去切都变得模糊难辨。她坚定地扭转思绪,拒绝去细想,用尽所有力气在自己与过去之间筑起道坚不可摧藩篱。就像昆虫总会不断把茧织得更厚更牢,她头脑也会不断强化这堵高墙来保护自己弱点。
她静静地躺着,双腿蜷缩在身下。沙子很软,但它凉意渗透她衣服。她觉得自己再也受不这直发抖,于是她从枝叶织成帐篷下面爬出来,在树下来回走动取暖。空气凝滞如死,没有丝风,但夜越来越凉。她嚼着面包,走动距离变得越来越远。每次回到那棵红柳树前,她都尝试着钻回枝条下睡觉,但直到第缕晨光出现,她还是清醒得很,浑身暖意洋洋。
清晨或黄昏沙漠风景最美。在这朦胧光线下,距离仿佛消失:看起来很近山脊可能实际上非常遥远,在这成不变荒野中,任何细节变化都格外显眼。白日降临必然会带来变化,只有等到天色大亮,旁观者才会错觉眼前景象仿佛昨日重现——这样日子他已经过很久,天又天,但眼前切仍亮得刺眼。姬特深深吸口气,环顾周围小沙丘温柔曲线,望着明亮晨光从沙海尽头岩山背面喷薄而出,但她身后棕榈树林仍笼罩在夜色中;在这刻,她知道今天与昨天不同。哪怕等到天色大亮,那轮硕大太阳升到头顶,沙子、树和天空逐渐恢复白日里熟悉面容,她仍坚信今天是新天,与过往截然不同。
支由十多头骆驼组成商队从远处迤逦朝这边走来,骆驼背上羊毛袋子装得鼓鼓囊囊。几个男人牵着骆驼走在牲畜旁边,队尾有两个人骑在高高单峰驼背上。在鼻环和缰绳装饰下,那两头骆驼表情似乎比前面同伴更加目空切。她看到那两个男人就知道自己会跟他们走,这样确信给她意料之外力量:她不再去感受征兆,而是亲手制造征兆,她就是征兆。尽管刚刚发现新可能,但她却不太惊讶。她拦住商队去路,挥手喊几声。还没等骆驼停步,她已经跑回树下拖出自己箱子。她举动惊得两位骑士面面相觑。他们跳下骄矜单峰驼,凑上前来好奇地打量着她。
因为她姿态不容置疑,散发着极度自信,没有丝犹豫,所以当她很自然地把行李箱递给个步行男人让他放到最近那头骆驼背上,商队主人完全没有表示反对。男人回头望主人眼,发现主人没有阻止意思,于是他指挥着嘴里永远嚼着什骆驼跪下来,给它加上新负担。两名骆驼骑手默默看着她走到队伍末尾朝两人中更年轻那个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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