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宝贝。”妈妈紧紧搂着她,不停亲吻她脸蛋,“你要记住,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回来时,能见到爸爸吗?妈妈会给做焦糖蛋挞吃吗?”
“当然,想吃多少都行,宝贝。”妈妈温柔地笑着,但马蒂达觉得很不安,今天妈妈,似乎和以往不同。
是脸,张惨白到极致脸。如果是现在,马蒂达能察觉到,那张脸荡漾着种生无可念即将赴死神采。
车轮压过乡间小路,空气中有从附近果园传来芬芳,石榴、葡萄……马蒂达趴在车厢椅子上,从后窗凝视着越来越远家,红砖围墙上常青藤和小小白花,渐渐地模糊。
他是谁?是爸爸?那个喜欢抱着她转圈,用胡子扎她脸,结果她委屈地啼哭时,又手忙脚乱扮小丑哄她笑爸爸。
不是说爸爸出门办事吗?马蒂达还期待着等他回来,讨要份漂亮小礼物。
她疑惑地想,但九岁孩子,无法思索这种繁复大人问题。
马蒂达听到舅舅提起自己名字,不由竖起耳朵。
“还有,马蒂达,乖侄女儿,得送进神学院幼年班,确保有虔诚纯洁信仰,不会重蹈覆辙。”
马蒂达被瓢泼雨声吵醒,窗外不时闪过雷电,将夜变成瞬间白昼。她觉得有些害怕,所幸布娃娃熊安静地躺在枕头旁,纽扣做成黑眼珠,针线缝成笑嘴,仿佛正无声地对她安慰着什。
姑娘仍然觉得倦怠,她搓搓脸,听到楼下传来细微交谈声。
声音越来越大,几近争吵。
她穿着蕾丝边小睡裙,溜下床,偷偷推开卧室门,走廊漆黑片。
楼起居室很宽大,有橡木酒吧台和铺着天鹅绒长沙发。
马蒂达似乎听到声枪响,还有混乱尖叫。
她突然很害怕,觉得孤单。
“噢,不,他们连最后希望也要夺走!”妈妈像要崩溃似。
“别吵醒孩子。”舅舅叹着气,“这是保护赫本家族,也是保护马蒂达唯方法。安诺说他被深渊恶魔附身,否则怎会发表异端亵渎学说,如果拒绝,那些狂热红衣主教,能干出更令人发指事情。他们会说马蒂达也流着半魔鬼血,将她也送上火刑架!”
妈妈直在哭。那晚马蒂达回到房间后,迷迷糊糊地想着心思,直到又进入梦乡。
几天后,辆黑色马车,停在宅邸门前,仆人们将箱箱行李送到车上。
马蒂达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很遗憾不能带心爱布娃娃熊起走。
灯亮着。
“他必须死,妹妹,这是安诺令谕!”说话是舅舅,“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但赫本只是个人丁单薄侯爵家族,是由安诺册封神圣骑士,们无法违背,甚至无法冒出点不恭念头。”
“哥,求你,救救他,他正在异端审判所里受苦!”她听到妈妈在努力压抑着哭声,“他有什错?那些学说,国外也有,他只是提出赞同意见。”
“但这里不是拜伦,不是葡荷,这里是神圣撒丁!直属于安诺公国!”舅舅拔高声音,不是恼火,而是种深深无奈,“拜托过撒丁总督殿下,但就算是他,也无法对圣城要求说不。”
“教廷会烧死他!不想他被送上火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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