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来,表面撒上碎山楂、葡萄干和坚果。
坐在椅子上,把按照传统川菜料理方法用茶叶和樟树叶熏过鸭肫放进口中,享受那富有嚼劲口感,突然想起远在牛津父母;又思考着研究五年中国美食之后,竟然能够用曾经无法想象方式来欣赏喻波这些菜品。面前这些菜没有样犯忌讳:这风味蛇段、香辣蜗牛,在眼里早就像煎蛋样稀松平常。餐厅还送道菜单上没有猪脑花,尽情享受着这嫩滑美味。但也意识到,还有超越食物本身东西:在终于对美食背后文化背景有所理解之后,在喻波这家绝赞餐厅享受他厨艺时又多层乐趣。
无论在什社会,流厨艺都远远不止味道这简单。和所有艺术样,这都是场关于文化对话,可以在更广阔背景下去探索更丰富内涵。要是你不懂菜品中展现出来主题与传统,那就无法完全欣赏其美妙。比如,英国赫斯顿·布鲁门索“肥鸭子”餐厅。他有道名菜叫沙丁鱼配烤面包冰淇淋,吃起来自然美味,但这道菜真正精巧与匠心却在于,冰淇淋本来应该是甜品,而沙丁鱼配烤面包是很家常菜,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高档餐厅里。他生蚝配辣根、百香果泥与薰衣草令人吃得激动不已,部分原因是各种食材惊人而出色搭配。它们都是再熟悉不过东西,经重新排列组合竟然有全新感受。
喻波菜品也正有此意,他想要撩拨不止味蕾,还有心弦。宴席菜道道地上,出现道非常有趣菜:新鲜冰镇牛蹄筋配芥末风味酸甜酱,上面点缀些三文鱼籽。真是场口感盛宴。鱼籽在嘴里爆开,又和牛蹄筋滑嫩筋道神奇地结合在起。这是对中国烹饪传统智慧演绎,因为牛蹄筋通常是干货,泡发之后加丰富调味料炖煮;而三文鱼籽是种受日本影响新奇食材。这些你都要知道,才能明白喻波真正用心:这道菜不仅味道和口感令人愉悦,其中吐故纳新也值得赞赏番。
普通外国游客可能认识不到这样微妙之处。也许正因为如此,西方很少给予中国菜应有认可。上海“黄浦会”主厨梁子庚会说英语,也许可以为西方人解释自己菜品背后巧思,并呼吁大家去理解中式高级料理博大精深。但别厨师,比如喻波,语言是个难题、文化是个障碍,很难做到。
喻波还改造四川传统家常菜,将其变成宴席菜。小龙虾与家常回锅肉组合;土猪肉加上大蒜和干龙眼,煮二十四小时直至肉软烂到快要化掉地步,再配上迷你锅魁(这道菜让想起赫斯顿·布鲁门索兰开夏郡小砂锅)。用中餐中常用形容词,这道菜可谓“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喻波还有道特别经典点心,无论吃多少次都令激动:毛笔酥,青花瓷中式笔筒中插着几支毛笔。事实上,竹笔杆头笔刷是用精巧千层酥做出毛发样层次,中间包着碎牛肉馅。你拿起“毛笔”,蘸蘸像墨汁样酱料,然后把“笔刷”送进嘴里,“竹笔杆”放回盘子上。
最精巧中国菜充满艺术性,那对色彩、气息、味道与口感微妙把控至今还让满怀欣赏与崇拜,无法用语言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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