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位好心人已将伯爵只行李箱拿到卧室里。所以,当服务员开始将上面提到物件往楼上搬时,伯爵正把衣服和私人物品往行李箱里塞。他发现站在旁士兵瞪着落地柜上两瓶白兰地,便把它们也塞进箱子里。行李箱也被抬上楼之后,他才冲着办公桌指指。
两位服务员人抓住桌子两个角,他们那宝蓝色制服已在这番劳作中弄脏。
“这玩意儿也太重。”其中位对另位说。
“国王用城堡使自己强大,”伯爵在旁说,“绅士则用书桌。”
服务员使劲将桌子往走廊里拖,这时,罗斯托夫那口注定要被留下大座钟发出八声悲鸣。保安队长早已返回他自己岗位去,之前气势汹汹两名卫兵这会儿也变得有些百无聊赖。他们倚墙而立,任凭烟灰掉落到镶木地板上,混入倾泻进大客厅阳光里。夏至时节,莫斯科阳光尚毫无颓意。
用途楼梯。楼梯内光线昏暗。每往上走五步就转个急弯,如塔楼般。他们往上爬三段楼梯,来到扇通向狭窄走廊门前,走廊上字排开是个卫生间和六间卧室。卧室形似修道院修士们居所。这层顶楼最初是为安置大都会酒店宾客随行管家和女佣所建,后来,带仆从出行做法不再流行,这些空置房间便被用于应对些临时而紧急需要,比如存放废弃木料、破损家具或其他杂物。
那天早些时候,紧邻楼梯口房间已经被清理出来,只余张铁床,张三脚书桌,以及攒十年灰尘。靠近门口角落里有个小壁橱,它更像个后来才添加电话亭。顺着屋顶坡度,天花板自门上位置开始,逐渐往屋里倾斜。那面开有扇棋盘大小老虎窗外墙墙根成唯能容伯爵挺身站立地方。
见两名护送卫兵正从走廊里窃笑着往这边张望,这位好队长解释说,他已经吩咐那两位服务员,让他们帮着挑几件伯爵新居放置得下家什搬过来。
“那其余呢?”
“将成为人民财产。”
伯爵怅惘地走向房间西北角那几扇窗户。他曾在这扇窗前消磨过多少时光;多少个清晨,他身披睡袍,手端咖啡,目睹着那些来自圣彼得堡旅客经过夜火车颠簸后疲惫不堪地走出车站;又有多少个冬夜,他出神地凝望着外面雪花徐徐飘落,街灯下时不时闪过个孤独人
这就是他们规矩,伯爵心想。
“好吧。”
他几乎是跳着从塔楼下来,两名士兵在他身后匆忙追赶,他们身上步枪被墙壁磕得咔嗒直响。下到三楼,他沿着走廊径直走进他套间。两位服务员抬起头,神情有些伤感。
“没事,伙计们,”伯爵镇定地说,接着比画起来,“这个,这个,还有那些。所有书。”
在可以搬往新居物品当中,伯爵挑两张高背椅,还有祖母留下东方格调咖啡桌和她最喜爱那套瓷盘。他还选两盏用黑檀木雕刻而成大象造型台灯,以及妹妹海伦娜幅画像,那是九〇八年瓦伦丁·谢罗夫(4)在艾德豪尔山庄小住期间绘制。他也没忘拿上那口在伦敦爱丝普蕾公司定制皮箱。他好朋友米什卡曾为这口箱子起个恰如其分名字——“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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