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那之后,陈年胃就不好。时常恶心,早晚刷牙虾着腰呕;饭前抽扁疼,饭后鼓鼓驻着气。王麦每天做饭,多半儿都改做流食,粥汤面花插着上,很花心思。如果陈年胃是食养能养好,按理说早该养好。那这就是说—陈年心里琢磨着,可能真得上病。
晚上回家路堵着,陈年在车里翻下镜子端详自己。
这小半年他瘦不少,下颌骨支出钩角,两腮塌下去挂着黄皮。眼角像没风破旗,发耷;眼袋倒盛,鼓着包紫黑。鼻翼两侧深深狭沟,让他在不笑时候显得不怀好意。两耳比原来显大,鬓角冒灰楂儿。上个月他去做体检,报告直没拿。他说自己忙,让王麦去。实际上他不太敢,怕真得大病,在外人面前失态。王麦天天跑出去,也天推天。陈年不催。要是真要来,那就晚点儿来。
进门他就看出王麦不对。
王麦板板坐在桌边儿,外出穿裙子还没换下来,眼睛看着红,脸上潦草地扑着粉,深道浅道。陈年推门进家瞬间王
今天礼拜,礼拜四(九月十七号)就是陈年王麦结婚十年纪念日。王麦直想要个钻戒,陈年绝不会给她买。
陈年理由比较充分。是王麦还欠他钱。去年王麦二弟王谷换新房,旧房卖还短截儿,王麦央陈年给补齐。说是借,但借条儿是王麦写,过家家似。陈年签上名字,倒由王麦收着。钱是陈年给王麦,王麦给王谷,王谷连电话都没给陈年打个。所以这笔钱,自然算王麦欠下。
陈年外头有人,王麦直知道。陈年也知道王麦知道。刚知道时候,俩人都有点尴尬忌讳,杀机四伏。等翻过那个小山坡,知道也就知道。
陈年有自己分寸,分寸在两大原则:第只作逢场戏,人常换,不动情;第二从不花钱。也是这两条,让王麦心里多少有些宽慰和保障。
年初,陈年谈个小姑娘,在外企当秘书,机灵活泼,善解人意。陈年几次出差都带着她,有时甚至与人介绍。个月下来陈年有点儿恍惚,几天不见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春光盛,姑娘忽然不接电话。整整过去十天,姑娘拿座机给陈年打个,说手机坏,得等月底发工资才能买。陈年说哦,没关系,你忙你,等方便再联系。
第二天姑娘又来电话,说昨天没算好,手里钱安排不开,这月发工资也买不上,得等下月,没手机太不方便,问陈年那儿有没有多余,用阵就还他。
陈年办公室柜子里就扔着五六个,都是友商送,姑娘第次来就打听过。陈年胃里阵恶心,说有,来拿。
姑娘下班儿就来,挑个iPhone6。陈年还给搭个iPad,说有时间看看电影吧。东西拿上,陈年把人送出门,心里知道这段到这儿算是。姑娘再来电话,陈年没接过。
此事对陈年有打击,不大但也不小。陈年交朋友从来都是你情愿,不求着你,你也别绑着。这里头强调是姑娘情愿。他从没希求这些年轻姑娘爱上他,但他需要从她们眼睛里看出自己魅力,这才应该是她们情愿理由。如果要拿钱买,那实在太侮辱人。他要可不是这个,或者说至少现在他认为自己还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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