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南笑容寡淡:“你辈子追求自由,但是有人,就心甘情愿地被困于家温暖之中。”
习诗眼泪终于无声坠落。
她是个摄影师,二十多年前机缘巧合,次名校采风时,与年轻儒雅青年教授相识,眼惊鸿,仉墨文被她身上那股纯粹到近乎明艳光芒所吸引,而她亦倾慕于青年风骨卓然俊雅气度。
所以相爱,所以决定厮守。
当年爱情故事,确实是段郎才女貌眷偶天成佳话,然而,抛去爱情本身,生活本质,却是真真实实萦绕烟火气息。
怨能有多深,此刻态度就有多敷衍。
习诗仓惶低下头,隔许久,颤声说:“对不起。”
“这是最没用句话。”仉南问,“而且过得好不好,对你似乎也没有什影响,所以真假有待考量。”
他几乎针针见血,丝毫不留情面。
这场迟来十二年见面,甫开始,习诗情绪便已溃不成军,她近乎恳求,哀切道:“别这样说,妈妈——”
午,平安夜当天,地点约在酒店咖啡厅。
酒吧装潢是典型英伦风情,午后时分,客人很少,慢节奏蓝调混合着幽暗灯影,衬得氛围静谧又舒缓。
他和付宇峥起进门,抬眼,就看见最里侧卡座位置,习诗已经等待多时。
付宇峥知道这样场合自己不便在场,于是拍拍仉南肩膀,指下吧台座位,仉南点点头,调整下面部表情,自己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习诗猝然抬头。
但是习诗是自由逐风鸟,注定无法在暖巢中安稳度日。
婚后生活,她依旧长年旅外,哪怕仉南出生之后,在家与他们父子相处时间依旧很少,她将自己全部热情都奉献给热爱事业,付诸于那张张绝美人间风景,却吝啬得,
“妈妈?”仉南打断她,笑容平添抹讥诮,“你知道什样人才能配得上‘妈妈’这两个字吗?”
习诗眼中尽是泪水,抬头怔住。
仉南说:“是谁陪长大,日三餐悉心照料?冬天给加衣,夏天带游泳,生病带去医院,生日亲手为做蛋糕?如果你也能算得上是‘妈妈’话,那仉教授家里那位,又是什人?”
习诗惊愕道无法言语,半晌,才喃喃道:“原来……你爸爸再婚……”
“不然呢?”仉南反问,“难道要个将近不惑之年男人,独自抚养着儿子,还要每日苦盼已经离婚前妻再回头?”
仉南在她对面坐下,有金发碧眼服务生递上酒水单,仉南给自己要杯苏打水,瞥眼像是始终按捺着情绪习诗,指尖在酒水单上随意点,给她点杯果汁。
服务生离开,两人安静对视,个是风,bao汹涌后淘尽平静,个则惴惴不安,只身伫立于狂风,bao雨前夕。
他们之间只相隔着张小方桌,却遥远得,宛如穷尽十几年时光,都无法跨越天堑鸿沟。
习诗看着眼前青年,曾经稚嫩眉眼已经发生太多改变,但依旧是记忆中清隽模样,她几欲开口说些什,最后动动嘴皮,却也只问出:“南南,这些年过得好吗?”
没想到,仉南兀自轻笑声,口吻随意道:“开场白太老套,再说你真想知道,这多年不会自己来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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