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把阿历克斯给震慑。好像突然之间,上帝扳动个开关,她什都感觉不到,没有痉挛,没有口渴,没有胃痛,没有刺入骨髓寒冷,所有注意全都转向他回答。
“你是谁?”
他笑,简简单单。或许他不习惯说太多话,或许这几个字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迅速地把笼子拉上去,拾起他皮夹克,看也不看眼,离开,甚至像是生气。他可能说本来不想说话。
这次,她没碰那些饲料,他刚刚往里加些,她只是拿瓶水,节省着喝。她
久都后怕这种痉挛再次出现。她检测身体各个部分,但她越是想着,心里就越是害怕。
在她短暂睡眠时间里,她梦到自己在监狱被活埋,或者被溺死,她不是因为痉挛、寒冷、焦虑而醒过来,就是被噩梦惊醒。现在,在过去十几个小时里,她只移动过几厘米,她开始出现突然抽动,好像她肌肉在模拟运动,这是些她自己都无法控制反射性痉挛,她四肢狠狠撞到木板上,她发出叫声。
真想舒展下身子,真想躺下啊,哪怕小时也好。
他之前来时候,用另根绳子把个柳编篮子升到笼子高度,篮子晃好久才稳定下来。尽管篮子并不远,却还是考验着阿历克斯意志力,她必须忍受着手臂被划伤疼痛,穿过木板之间空隙,才能拿到丁点儿东西,瓶水,还有些宠物饲料:狗粮或者是猫粮。阿历克斯没有纠结,她猛地扑上去,完全没有多想。口气几乎喝整瓶水。直到过会儿她才想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水里放什东西。她开始颤抖,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会颤抖,是因为寒冷、疲惫、口渴,还是害怕……那些饲料与其说是填饱肚子,不如说让她更渴。她尽可能不去碰它,除非实在饿得不行。然后还要尿尿,还有其他……最初,她感觉羞耻,但不然怎办呢?她直直地尿在笼子底下,就像只大鸟在高空排泄。羞耻感很快就消除,比起疼痛,这不算什,比起每天这样子苟且偷生不得动弹,不知道他还会让自己活多久,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会把自己杀死在这里,在这个箱子里,羞耻感真不算什。
以这种方式死,要多久?
最初几次他过来时候,她求他,她给他道歉,她问他原因,他都没有回答,甚至有次,她要他杀她。她连着好几个小时都没有睡觉,口渴难挨,她胃里又反刍出那些她明明已经咀嚼很久饲料,她闻到尿和呕吐物味道,她身体僵化让她抓狂,这刻,死亡对她来说是最大渴望。她立马反悔,因为她并不是真想死,不想现在就死,她从没想过会这样结束自己生命。她还有好多事要做。但是,不论她说什,不论她问什,男人什都不回答。
除有次。
阿历克斯拼命地哭,声嘶力竭,她感觉自己灵魂已经出窍,她感觉自己大脑像个自由电子,不受控制,没有牵系,没有方向。为拍照,他把笼子调低,阿历克斯说,当然是重复千万遍地说:“为什是?”
男人抬起头,好像他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般。他俯身。透过木板,他们脸就隔几厘米。
“因为……因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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